那天一到下班时间,柳依依就离开了公司,没有像往常一样久留。
出了ivy大楼,柳依依原本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打算在打样室里耗上一整个星期五的夜晚,为她的毕业设计搏命。
可是她太累了,那不只是肉体上的疲乏,而是心灵上在一次又一次的暗泣,一次又一次委屈求全之后的疲惫。她决定还是回家去,她需要好好休息,也需要好好想想。
沿着第七大道,也就是人们俗称的fashionavenue,依依往上城的方向走去,准备到时代广场去搭乘七号地铁,希望因为那是站,人少座位多,这样可以让疲惫的自己,能一路坐到终点。
沿路五彩缤纷的布店、钮扣店、毛线店,比鳞而立,这里是服装设计师们最喜爱的搜寻光顾场所。柳依依没有像往常一样,目不转睛地一家接一家地寻摸、浏览、思索,以寻找设计的灵感和需要,今天,她却是熟视无睹、匆匆路过。
可是经过三十九街和第七大道转角处的巨大的缝纫工人及钮扣和针塑像时,依依忍不住还是停下来,走到雕像前,摸了一下那青铜雕塑的缝纫机。柳依依不敢奢求那缝纫工人的塑像能给她带来好运,只求能给她足够的智慧和力量,能让她毫不气馁地继续追寻她心中的梦想。
走到时代广场,正是下班的高峰。川流不息的人流和车辆,霓虹闪烁、广告炫目,繁盛的商夏,鼎沸的人群,渲染着即将临来周末的浪漫与激情。
一个星期来辛苦奔波的纽约客和背包客们,此刻似乎都按奈不住悸动的心,兴奋着,期盼着,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相互簇拥着在这个繁华喧闹、灯红酒绿的世界的窗口,这个永不休眠的购物游乐天堂,尽情狂欢。
柳依依裹挟在嘈杂拥挤的人流中,进了地铁站,又随着川流不息的人流挤上了地铁。
看着周围疲惫倦怠的人们,柳依依想,他们一定都是迫不及待地奔向某个心思所念的地。也许是周末与家人温暖的团聚;也许是与朋友的聚餐派对;也许是情人的浪漫约会……
而此刻,依依的心,在这一天的委屈和疲惫之后,突然地泪湿。好想那个温暖的小屋,好想若曦,好想家……
想到若曦,此刻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正在干什么。早上各自匆忙出门,也忘了问一问。
依依决定给她发个信息,这才糟糕地发现,手机不见了。她翻遍了所有的口袋,背包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能找到自己的手机。
她仔细地回想,一定是忘在公司了。
一想到下个星期五之前都不会来公司上班,她就懊恼不已。这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手机怎么可以,必须返回公司去拿回来。
她无可奈何,在心里万分地责怪着自己,心里的疲惫和沮丧几乎要压垮她。
好不容易,在人头攒动的地铁挤上又挤下,拖着一身的疲倦,穿过时代广场和第七大道,柳依依终于赶在公司大门自动上锁之前,回到了公司大楼。
此刻的曼哈顿,已经华灯初上,夜色阑珊。这个纸醉金迷的不夜城,正如一个妖娆华美的荡妇,拥吻着所有路过或滞留的人们,令其痴迷、沉醉,不由自己。
柳依依急匆匆进到已经寂静无声的ivy大楼。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仍然没有能找到自己的手机。
她终于放弃,无可奈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明白,她的手机一定是上午在摄影棚撞门时,落在那儿了。
乘电梯,她直达顶楼。一出电梯门,就看见摄影棚那个令她羞愧万分的玻璃大门敞开着,棚内灯光明亮,她心里暗自窃喜:啊,还有人没下班,那手机一定找得到!
可是当她欣喜地快步走进大门,繁杂内景、分区划分的大摄影棚内,寂静的空间却被侧面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