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太阳露出一点光辉的时候,关冬暖背着麻袋的手已经冻得通红,完全没了知觉。
日头上来,人渐渐暖和起来才慢慢缓过神来。
快到镇上的时候,一辆牛车从关冬暖身边慢悠悠地驶了过去。
“袁婶子,你们可真早啊。”牛车上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向袁氏打着招呼。
关冬暖仔细一看,这不是自己村子里的六婆子么,住在村东头,平日里与袁氏关系还算不错。
袁氏笑了笑:“天没亮就起来了。”
“老张头的牛车也就收个两文钱,你们何不坐牛车呢,这么大冷天的走这么远,还不得冻死人。”牛车上另一个妇人不咸不淡地道。
旁边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少说两句,现在他们家是什么处境你不知道吗。”
那妇人撇了撇嘴:“我们祥村虽穷,但也没穷到揭不开锅的地步,讲出去还以为我们祥村多穷,往后谁愿意把女儿嫁进来。”
关冬暖听得气结,和着以后你家儿子讨不到媳妇都是因为我们家穷的原因?
袁氏脸色不好看,却也不想因为这个跟村里人吵起来。
关冬暖扬着一张冻得通红的小脸朝那妇人笑道:“杨婶子,我们家真的揭不开锅了,你愿意借两文钱给我们吗?我一点也不想走路。”
那叫杨婶子的妇人脸色一拉:“我可没钱借。”
关冬暖抱歉地笑了笑:“那就没办法了,我们总不能白坐牛车,只能走路了,你们慢走。”
关冬暖拉着袁氏继续往前走,朝袁氏笑了笑道:“奶,我们不会总这么穷的,你相信我。”
袁氏拍了拍身上的麻袋:“嗯,等鞋垫子卖了,给你买包子。”
关冬暖清脆地回了声:“好呀。”
牛车再度经过他们身边,关冬暖还听到了牛车上那杨婶子在叨逼叨:“照我看金绢让暖姐儿去大户人家做工还真是做对了,就暖姐儿这把双亲克死的命儿,还不得把弟弟妹妹都给饿死。”
“不会是真的吧,晚秋两口子真是被暖姐儿给克死的?”
“可不是么,雨村的刘瞎子给她算过命,这姐儿的命就是克父克母克全家的,八字大得很呢。”
“这话可不能乱讲,会害了孩子一辈子的。”六婆子不悦地道。
“我怎么会乱讲,不信你们去问袁婶子,那年刘瞎子给暖姐儿算命的时候她也在,若不是那夏晚秋不信刘瞎子的话把暖姐儿送走,怎么会死得这么早。”
杨婶子说得煞有其事,牛车上的几个妇人都神色都有些严肃起来。
暖姐儿的命原来这么硬,难怪王氏一直骂她丧门星。
关冬暖皱了皱眉,穷一点,苦一点她都不怕,怕就怕这封建的古代迂腐把她给束住了。
不过也没关系,瞎子一张嘴,想让他开口还是很容易。
袁氏听得脸色更为难看:“暖姐儿,别听她们胡说,那刘瞎子就是个混泞不清的,骗吃骗喝,什么时候算准过。”
袁氏是不信这一套的,她嫁给关老爷子之前嫁过一个猎户,他自己上山打猎摔下山摔死了,婆婆便说是她命硬克死的。
袁氏被休回家,二嫁才嫁给关老爷子,可关老爷子还不是跟她做了几十的夫妻。
所以她不信这一套。
关冬暖点了点头:“奶,我们走快点,我迫不及待想吃包子了。”
是个骗吃骗喝的就更好了,世上最容易对付的反而是这种人。
两人到镇上的时候,镇子里已经人头涌动,不算宽的青石板街道上左右两边都是来各自村的村民摆的小摊。
白河镇并不算大,但是却比祥村富有多了,至少街道两旁的房子都铺了青石瓦。
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