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使,以后怕都会落在我头上。海运局的事又不能不 拖在那里,实有点心余力绌。”
这就见得嵇鹤龄的事,格外重要。说实话,王有龄比嵇鹤龄本人还急, 但他在黄宗汉面前,却是有力使不上,因为论功行赏,王有龄走错了一着棋, 或者说,这一着棋,他没有去走,在黄宗汉,对新城一案的酬佣,是早就分 配好了的,王有龄和嵇鹤龄两人,给一个密保,一个明保,谁密谁明,他没 有意见。当初出奏的时候,如果王有龄说一句:“嵇鹤龄出的力多,请抚台 赏他一个密保。”黄宗汉也会照办。就因为少了这一句话,把自己搞成了密 保,如果这时候,再力荐嵇鹤龄,仿佛投机取巧,他怕黄宗汉心里不高兴, 因而始终不敢多说。这一层苦衷,甚至在胡雪岩面前,都难启齿。而时间隔 得愈久,那种近乎“冒功”的疚歉愈深,渴望着胡雪岩能出个主意,把这件 事,早早办成。
“照现在看,恐怕还不是三天两天的事。”王有龄说,“先要谈防务, 让黄抚台晓得抽不出兵,然后就让他自己来问,可还有别的好办法?那时我 才能把鹤龄的条陈拿出来。你想想,这是多绕弯子的事?”
胡雪岩同意他的说法,重新把前因后果考虑了一遍,发觉自己错了!错 在想为嵇鹤龄“显显本事”,其实,那个条陈对嵇鹤龄能不能接海运局差使 的关系不大。关系还在文案那里。“火到猪头烂,钱到公事办”!怎么连这 两句话都想不起?
于是他说:“雪公,我请你缓一缓,快则明天,迟则后天,再去见黄抚 台。”
“怎么呢?”王有龄问,“你又有什么安排?”
“还是那句话。”胡雪岩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好吧!我也不问了,听你的招呼好了。”
于是彼此又谈了些在上海、在杭州的情形,话太多一时说不尽,加上王 太太又出来应酬一番,谈起瑞云,越发说个没有完。胡雪岩也索xìng丢开公事, 聊了些闲天,在王家吃了午饭,告辞出门,一直来到阜康替嵇鹤龄办事。
他就用本号的银票,开了两张,一张两千,一张两百,用个封套封好, 上写“菲仪”二字,下面具名是“教愚弟嵇鹤龄”。
“庆生!拜托你走一趟,托刘二爷代为递到文案上的老陈爷。说我还有 几天忙,杂务稍为定一定,请他过来叙一叙。”
“好的。”刘庆生又问:“要不要回片?”
“不必了。”胡雪岩说,“他给你就带了回来,不给也不必要。反正心 到神知。”
刘庆生办事极快,不过一个时辰,就已回店,带来抚署文案委员陈老爷 的一张名片,上面有四个字:“拜领谢谢!”
于是胡雪岩当夜就通知王有龄,说可以去见抚台谈这件事了。王有龄不 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yào?反正照他的话做决不会错,因而下一天衣冠整肃 地到了抚台衙门。手本递了进去,刘二回出来说:“上头jiāo待,上半天客多, 准定请王大老爷下半天三点钟来。”
凡是上宪专约时刻会商,皆是格外看重的表示,意思是要抽出一段时间, 可以从容细谈。王有龄听得这话,便打道回府,到了下午再来。
黄宗汉在巡抚衙门后花园的“船厅”接见,一到叫先换了便衣,接着便 邀王有龄一起吃点心,千层糕、燕皮汤、地力糕,甜咸俱备,冷热皆有,都 是他们八闽的家乡口味。
一面吃,一面谈,先谈时局,说向荣的江南大营,每月耗饷甚巨,公文 急如星火,催索不已,是件很伤脑筋的事。
“这也不该浙江一省出。”王有龄表示意见,“需索无底,难以为继, 大人似乎可以跟向帅商量,是不是通盘筹划,由江苏、江西、浙江三省,每 月确定额数,到期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