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道:“你说的正是。我不能像绵羊似地,被人赶着,一会儿朝东,一会儿朝西。本艾伦法官没有主见,光是随风转舵这说明他还没有察清民意。知道这一点就好办了。我要继续采取骑墙的策略,不到万无一失,决不随便跳下去。同时,还要睁大眼睛寻找山姆布林森。就是找上一辈子,我也在所不惜!”
“还找山姆呀!马上就动身?”伯特询问,意思想先歇上一歇,找个地方弄点早饭吃。
“当然喽!”杰夫一拍车窗,毫不犹豫地回答,“现在就动身!”
他点了个方向,伯特调转了车头。两辆汽车一前一后向尼德廓驶去。
走了三里多路,他们在棉田边上看到一座三个房间的农舍。房前有根挂着邮箱的山核桃木立柱。立柱上依着个身穿补丁外套的男子汉,他正瞅着这两辆汽车一步步靠近。
“慢着,伯特,”杰夫捅捅他的肋骨说,“说不定这位老乡晓得山姆的去向呢。停停车。”
汽车嘎吱一声停在农夫的面前。农夫扬起脑袋,把晒得焦黄的草帽往下拉了拉,疑惑地望着他们。
“你好啊,”杰夫从车窗里伸出头,满脸堆笑地致意。
“你好。”农夫回答。
两人都仔细地打量着对方,想让对方再说下去。过了一阵子。杰夫才意识到先打招呼的是他自己。
“咱们这儿这几天可真热啊!”他说。
“谁说不是呢?”
“你一家大小日子怎么样哪?”
“还可以。”
“棉花收完了吗?”
“还没有。”
“秋天需不需要政府的贷款呀?”
“还没决定。”
“棉铃虫糟蹋的庄稼不太多吧?”
“不太多。”
“你不觉得热吗?”
“热。”
两个人你瞟着我,我瞟着你,却猜不透对方的心思。农夫掏出小刀在邮箱方柱上划了几下。杰夫深深吸口气,身子又向窗外探去。
他再也憋不住了,便问:“这回选举你要选谁?”
“我是民主党人。”
“是反对艾伦法官的,还是支持艾伦法官的?”
“你要刨根问底,我就告诉你。我和艾伦法官不一势。”农夫愤然说道,他把草帽往脑后一推,对着汽车的前轮喷出一口带烟丝的黄痰。
杰夫向后一躲,用手抹了抹脸,总算探明了此人的根底。他打了个手势,让伯特关掉汽车的马达。
“我今年照例要参加竞选的,”他把帽沿向上一顶,对着依在立柱上的男子汉笑道,“我的历史极其清白。我将一生中最美好的岁月都贡献给了竺郦县的选民;但我有一条坚定不移的原则,在捍卫法律的时刻,决不因为政治分歧而偏向艾伦派的民主党人”
“你是何人?”农夫又向前轮吐了一口痰,扬起头来问。“我?”杰夫大吃一惊,“怎么,我是司法官杰夫麦克泰恩。我以为”
“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不把那个黑鬼关到监狱里去?”
他眯着眼瞅了瞅杰夫,便拿着小刀在手掌上直蹭。
“哪一个黑鬼?是不是山姆布林森?我已经”
“本人不知道什么布林森,只知道桑尼克拉克!”
杰夫忍着性子瞥了一眼伯特。他开始担心,停在这里讨论政治问题可能得不偿失。
“暴民出动之前,你为什么不把他逮走呢?”
“我估计”
“别忘了,你拿的高薪全是人民的血汗哪!”
“我没有高薪,”杰夫辩驳,“只够勉强维生的。”
“可比我的收入多得多呢,像我这样的穷人到处都是。再说,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