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威辛霍尔不知在岛上搞些什么名堂,”格里菲晃着脑袋说,“我一时还弄不清楚,可我有所察觉,你说,斯威辛霍尔长得什么模样?”
斯诺摇了摇头。
“那书架上的书决不是岛上这家伙买的,”格里菲断言。“那无影照明也并非他的发明。他表面看来和和气气的,其实是个粗野狂暴的恶棍,是个油头滑脑的骗子。你走后,来了他两个同伙儿,一个叫沃森,另一个叫戈曼。这是两个不折不扣的海盗,中年模样,黑不溜秋的,满脸凶相,站在那里像两根生锈的铁钉,可比铁钉危险得多哩!而且两人皮带上都别着手枪,实在不好对付,可是照我看来,他们和斯威辛霍尔并不是那么情投意合。还有那女人!她是个贵妇人。南美洲和中国的事情她无所不知。我看她是个西班牙人,尽管她操着一口地道的英语。她见过世面。我们谈起斗牛,她在瓜亚基尔c墨西哥城和塞维利亚(塞维利亚:西班牙城市——译者注)都见到过。谈起海豹皮来她也津津乐道。
“有一点使我不解。她懂得音乐。我就问她玩不玩乐器。霍尔既然能把住房布置得像宫殿似的,为什么不给她置架钢琴呢?还有,她生性机敏c活泼,可每逢她开口讲话,霍尔总拿眼盯她,显得坐卧不安,还不住地插嘴,以控制谈话的话题。你说,霍尔到底结过婚没有,你知道吗?”
“我真不知道,”大副回答。“从来也不想打听他的私事。”
“他介绍她的时候,称她‘霍尔太太’。而沃森和戈曼则直呼他‘霍尔’。那两个家伙是一对怪物。我真不明白里面的奥妙。”
“你打算怎么办?”斯诺问。
“暂且在这儿待上几天。他那儿有几本书我想读一读。你明天早上卸下中桅,把船彻底检修一下。我们刚闯过台风,这你明白。检修时把索具拉紧。把东西都归拢好,船就让它这样漂着——不要抢时间,慢慢来。”
次日,格里菲的怀疑又有了新的根据。他一早登岸,信步横过小岛,向潜水人居住的几个工棚走去。他走到跟前,正好他们要上船出发。这些人在他看来,与其说是一群卡纳卡人,毋宁说是一队用链子拴在一起的囚犯。格里菲瞧见三个白人都在场,每人扛着一支步枪。霍尔兴致十足地向他打个招呼,戈曼和沃森却满脸不悦之色,敷衍地咕哝句“早安”。
停了片刻,一个俯身放桨的卡纳卡人别有意味地向格里菲慢慢眨眨眼睛。此人很面熟,是他巡游列岛,购销物产时遇到的千百个土著水手和潜水人当中的一个。
“别告诉他们我是谁,”格里菲用塔希提语说,“你在我船上干过吗?”
那人点点头,正要开口,被沃森一声粗野的“住嘴!”喝住了,沃森已经在艇尾座坐定。
“请原谅,”格里菲说。
“这没什么,”霍尔插话说。“这些人真讨厌,说话多,干活儿少。对他们不严厉些就不行,不然他们采的贝壳连饭钱也凑不够。”
“你跟他说了些什么”戈曼毫不客气地盘问。
“我问他贝壳多不多,他们要潜多深的水。”
“很深,”霍尔接过话碴回答,“我们在十英寻的水下作业。就在那边,离这儿不到一百米。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整个上午,格里菲都跟着这些小船,午餐是在霍尔家里用的。饭后在大起居间里小睡片刻,读了阵书,又和霍尔太太聊了半个小时,就这样消磨了下午的时光。晚饭后,他和霍尔玩了几盘台球。从列武卡到檀香山,斯威辛霍尔的精湛球技早已成为人们的美谈,可谓无人不晓。可是这天晚上,格里菲与他对阵,他却出人所料,显得十分一般。而挥杆自如,身手不凡的竟是他的太太。
格里菲回到“托比大叔”号,从床上唤醒杰基杰基。他给这个汤加人交待了工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