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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仲眨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因为这么一点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条人命就要这样没了?

    他觉得很荒诞。

    从这个世界有文明开始,人这个物种就在宣扬生命的可贵。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什么“扫地莫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罩纱灯”,都是在讲一个道理,要活着,要好好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人要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活在世上,不仅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还要爱惜别人的命,这才是作为一个人该有的觉悟。

    当然,这只是场面话,少有人能真正活到这个份上的,孙仲也不行。他发现,自己这一身经由现代社会熏陶培养出来的是非观念,在这个地方并不适用。人家都要把你扔进河里淹死了,你他娘除了抖得像脑血栓患者一样,连点像样的表示都没有,算什么男人嘛!不仅是他,就连后面跟着的那两货也是,族长都要被干掉了,愣是一句话不说,一脸的理所当然,他妈的你好歹求个情也好啊!

    孙仲再次看向干瘦的摩硕图,眼神里有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曾在一本书里看到过这么一句话,越是原始的政治越是简单粗暴并且泯灭人性。当时有点不理解,现在看来,还真是有道理。

    巫师把持着所有事物的解释权,说什么是什么,没有任何人会反驳违背他的命令。这个部落,根本就是老家伙的一言堂,任他为所欲为。

    不知道是不是社会的黑暗面接触多了,孙仲从来不介意把别人想得有多黑深残,鲁迅先生都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中国人”,别说是中国人,但凡是人那就都一样!

    前人的训诫音犹在耳,后辈可不敢轻易忘却。

    感慨且先放下,眼前的事情因自己而起,必须先解决。

    于是,孙仲抱起香香,对摩硕图说:“老阿满啊,何必如此?他不过是被突然出现的我吓到而已,出于安全考虑才要对我不利。可我现在安稳地站在你们面前,这样的小过失,就不要再计较了吧?”

    摩硕图眼中寒意不减,说:“可他胆敢对您举矛,分明是对天神不敬。如若轻易放过,恐对您的威严有损!”

    孙仲笑了笑:“那是他事先不知我的身份,可现在他不是知道了吗?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不知者不怪。倘若在知晓我的身份之后,他仍对我持矛相向,那就确实是对我不敬,你怎么处置他都是应该。可现在他跪在我面前,束手就擒,就表示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过错,甘愿受罚。难道,这还不能表明他对我的尊敬吗?对吧,冬格?”

    壮汉冬格几乎要把脑袋杵进尘土里,听到神灵大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这才战战兢兢地回答说:“是,是,冬格听凭天神大人和阿满处置!”

    “很好,”孙仲满意地点点头,对老人说:“老阿满,听到了吧?”

    摩硕图叹了口气,终于松口了,躬身说:“是,一切由您做主。”

    “既然如此,免去冬格三矛六孔及水溺之刑,就罚他,嗯……”孙仲瞧了瞧香香的小脸,顺势抛出了之前的想法,“就罚他今天不能吃东西,让他长长记性,就这样!”

    孙仲向紧张等待着宣判的冬格以及部落众人大声说出自己的裁判结果。

    老阿满拄着羊头杖缓缓单膝跪下,其余人亦随着他的身形再次俯首于地。

    “我主慈悲!”摩硕图低沉道。

    “我主慈悲!”部众的敬颂之声响彻半空。

    坐在孙仲臂弯里的孙香香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本能地感觉到众人的欢呼声中满是喜悦,很显然也和自己的哥哥有关,这让小丫头也变得高兴起来。

    “哦!太好咯!哥哥真棒!”

    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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