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芳阁。
这几日西翡宫是难得的宁静,而此刻的孟静言正于阁前小院石桌处翻看医书。
说起来,除却上次发生的薛白纠纷,这漱芳阁还真是个顶好的憩息之所,亭台精致,翠竹掩映,无丝竹之乱耳,无杂人之喧嚣。
孟静言最爱就着这石桌医学古籍,一整天下来,好像怎么都不会腻。
若在二婶家中,她是不可能有这样的闲空,只能像个粗使丫头,日复一日时时刻刻做着那些好像永远也做不完的苦力活,还得受着二婶极度嫌恶的脸色。
由是,孟静言在心中越发感激安贵妃与安常哥哥了。
“主子。”明月从外头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噗得一下跪倒在孟静言身侧。
“明月,何事如此惊慌?”孟静言搁下手中医术,忙起身将明月扶起。
“主子,大事不好了,这几日京都之内豆疹四起,贵妃娘娘的二皇子此番也不幸染上这豆疹了!”明月边起身边急促地说道。
“我道是何事。”孟静言听罢并不觉惶恐。在医学上,豆疹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病厉疾,少年儿童十有都会得,不过,贵妃娘娘的二皇子身份尊贵无比,想来应是一点病痛都受不得,故而才让宫中这些人等心忧惶恐。
明月看着孟静言忧心忡忡道:
“主子,您是这宫里专侍娘娘的奉药,贵妃娘娘和二皇子说起来都是您的新主。依着宫中礼俗,二皇子此次染上豆疹,贵妃娘娘是不得前去照看的,想来娘娘定会让主子您去,这可不是一件便宜差事啊。”
“我明白,放心,我知道如何诊治豆疹,不会有事的。”孟静言知晓明月的用心,“只是,你啊,往后不要再这般慌慌张张的了,这般不稳重,如何担当我左膀右臂这一重任?”
“喏,明月知错了。”明月笑着点点头,应下了。
“我都忘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孟静言轻轻揉了揉疲惫的眼,此前看书看得有些累了。
“回主子,已到了用膳时刻了,明月这就去布置膳食。”说罢,明月快步走向内室去了。
怪不得我觉得这般饿,孟静言低头笑笑,抬起纤纤素手把石桌上的医书收拾整齐,捧在怀中也向内室走去。
待到午膳差不多用完时,漱芳阁外有个小公公传话,宣孟静言入西翡宫给贵妃娘娘请脉。
孟静言和明月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了然,该来的还是得来。
主仆两人拿上药箱,跟着那小公公向西翡宫去了。
西翡宫内,在层层胭脂红色帷幔的掩映下,贵妃娘娘侧卧在床榻上的倩影分外模糊。
孟静言和明月在门槛前跪下行礼:“静言拜见贵妃娘娘。”
宛若从里间出来,将孟静言扶起:“静言姑娘不必多礼,快些进去,娘娘等着你呢。”
孟静言随着宫女向着贵妃娘娘的床前走去,两边宫女徐徐拉开那床幔,孟静言于安贵妃娘娘床前之榻坐下,手脚麻利地从药箱中取出软垫,搁在安贵妃伸出的右手手腕处,继而将青葱玉指搁在安贵妃娘娘手脉处,静静地听着指间触碰而感受到的脉动。
未几,孟静言收回手,并轻轻将安贵妃的手放入被褥之中。
“静言,我的身子怎样我心中有数,你就直说吧。”安贵妃脸上不施粉黛,但容颜依旧美丽精致,她的眉宇间有着浓浓的憔悴。
孟静言略一沉吟,缓缓说道:
“娘娘,经静言诊断,您并无大碍,只是您这接连几日忧虑过度,不思茶饭,不得安睡,愁绪过度对您的身子无益有害,还请娘娘宽心,莫要过度忧心,静言待会儿为娘娘开个小补药,望娘娘遵医嘱,每日两次服用,想来应会渐渐好转的。”
“如此,那便好,本宫信你。只是,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