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娘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叶从恩原本因为自己擅自用了这么冲的药材而满心愧疚,冷不丁听他这么委屈的一声歉,瞬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何萧咳得泪水外溢,此刻低垂着微红的双目,抱歉地说道:
“我弄脏了你的帕子”
“你哎,算了算了。”叶从恩哭笑不得,扔下帕子坐回床沿上,想了想道:
“我本来想说,因为你睡了很多天也不醒,我只能加大药量,想让你赶紧醒过来。没想到正煎着药你就醒了,还对这药反应这么大。是我考虑不周,你又何错之有呢?”
“”何萧没有立刻说话。他只觉得这个陌生女子非常非常特别——除非是她在做别的事,否则只要是面对面相处,她说每一句话都会抬头看着他。她的眉睫皆浓黑,目光柔和而真诚,似乎一眼就能望进人的心里去。面对着这样的一双眼睛,何萧只觉得一切重复的感谢和歉意都是多余的。叶从恩被他专注的眼神看得很是不自然,咬了咬唇撇过头去。忽然他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从腰封里拿出一个小袋子,拈出一粒乌黑的梅子递给何萧道:
“来,吃吧。”
“这是什么?”何萧嘴上发问,但手已经接了过来,没有犹豫地纳入口中。叶从恩自己也拈了一粒咬进嘴里,津津有味地说道:
“是酿梅。我家乡菏州那边,端午前会有人用菖蒲c生姜c杏c梅c李子c紫苏切成丝,用蜜糖渍了,纳入梅皮中,再封起来就成了。我前两日刚来这里,发现他们竟然在春天就采青梅做,只是把菖蒲换成了甘草而已。你不觉得很好吃吗?”
“真的好好吃。”何萧感受着嘴里酿梅的味道,只觉那梅子虽然还未完全成熟,却已被蜜给浸透了,梅皮用舌头轻轻一碾就破,溢出了酸甜的汁水,瞬间盖下了他口中苦涩的药味。叶从恩见他吃得开心,自己也露出十分欣悦的样子,拍了拍手站起来说:
“好啦,现在不苦了吧?你别看这药难喝,但它对你的伤却是大有裨益的。我现在去找严大姐给你煮碗粥,你喝了粥再喝药,肠胃不那么刺激,就不会吐了。”
“啊,还是要喝啊”何萧看了看放在旁边那大半碗黑乎乎的药汁,脸上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他从小喜欢吃甜,对一切苦味的东西深恶痛绝。他觉得眼下要他吞了这碗药,还不如干脆把他的肋骨全打碎了来的痛快。叶从恩不容分说地站了起来,端起药碗道:
“等粥煮好,药也该凉了。我先去找碗热水给你温着,过会儿再喝。”
“哎,等等!”何萧见她要走,也不知哪儿来的冲动,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叶从恩诧异地回头,却见何萧吞了口口水,嗫嚅道:
“那个能给我的药里加勺糖吗?”
“”叶从恩愣了愣,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说道:
“萧公子,敢问你今年几岁了?”
“虚岁二十有二。”何萧猜到她要说什么,面上一红,呐呐回答。叶从恩继续说道:
“你都二十二了,还这么怕苦?又不是小孩子了。”
“其实是二十一”
“好吧,那你都二十一了,已过弱冠,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那又如何?”何萧顶了一句,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叶姑娘,你几岁了?”
“我?”叶从恩对他跳脱的思维还没完全适应,下意识地答道:
“十七快十八了。”
“你看,假使你十七岁的时候喜欢吃辣,到了二十一岁,难道你便不喜欢了吗?”何萧反问道。叶从恩没料到他一下子扯上自己,一时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说道:
“好了好了,你这人啊,真是奇怪。身上受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