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之中的热闹,显然不会因为一对师徒的离去而少减半分。未几,一管事模样的中年人,举步来到众人面前,礼道:“诸位仙长不辞辛劳,远道而来,楚忠代我加老爷向诸位致谢!仙长慈悲!”
“道士们可万不敢当此礼!阁老一生为国为民,劳苦奔波,如今致仕还乡,却遭妖魔袭扰,我辈修道之人,理当为之分忧!”开口的正是阳离真人,显然在场的道士的地位以他为最尊。
群道随即应和:“当如是也!”
几座偏厅里热闹,正厅只内却更是鼎盛。入门先是一道屏风,屏风上一山一水,山藏于云,水卧原野。山尖处旭日东升,水流里肥鸭弄舞。
转过屏风,便是厅堂。但见厅堂只内高朋满座,胜友如云。抬眼便见墙中挂着燕帝亲笔御书的松鹤年延。两旁一副楹联,上联书:道德文章家国事,下联写:江河华岱书画源。
往下瞧,见板壁前搁着一副条案,条案前放一张八仙桌,左右太师椅。主位坐一鹤发老者,观其气度便知是名士大家。宾位居一风雅道人,闻其谈吐方晓世上神仙!
主位之人当是楚阁老本人,只见他正侧着身子,与身旁之人叙话。身旁客座之人乃是燕国国师,灵素仙人,吴世贞!
吴世贞此时是有些不高兴的,以他国师之尊,为一致仕阁老上门做法,本也没什么。只是眼见这位阁老竟摆出如此阵仗,恨不得将燕c津附近有名气的道士齐聚一堂,分明是被把他放在眼里。
只不过对于此结果,他也是无可奈何,以楚阁老如今的在朝的声望,并不好轻易开罪。吴世贞只得暗暗忍下,只道这阁老实在太老,老糊涂了!
如今堂上的,无不是当地有名望的观主c大真人。便是这里座都轮不上的人物,比起偏厅之人的身份,也不知高出了多少。
与国师说了一阵,老人似是累了,便起身向众道士告辞。以他阁老之尊,如不是国师亲至,本也无需陪坐,如今见他告辞,在场诸位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异议。
阁老既走,吴世贞自然也没有留下的理由,这么多人在,以他的身份,除非在场之人全都无计可施,否则是绝对不该由他出手,不然就真的拿国师当耍猴的了。
在二人走后,便也来了位管家,详详细细的与诸道士讲述了最近于府内发生的事。
那是初秋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的,有些无精打采。山间的树木花草,趁着水滴的浸润,吃力的招摇着他们最后的茂盛与活力,好让这薄情寡义,能来的晚一点,再晚点。
空气里弥散着泥土的芬芳,流水却带着第一片黄叶,渐行渐远。
他叫乐小七,蓟州山北的一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子弟。此刻背着竹篓,哼着小调,穿过林荫小路。篓子里塞的满满的都是新鲜的蘑菇和木耳,每逢下雨他都会到这林子里,为楚府采上一点。没有人要求,他只是单纯的想为楚家做点什么,别无所求。
楚阁老自致仕还乡以后,便拿出大量的家财,资助乡里,修桥补路,购置千亩良田,周济附近贫苦百姓,使得他们“日有食,岁有衣”。这千亩良田遂被人称为“义田”。
还有些自幼失孤,或没有营生活计的孤苦,楚府便将他们收入门下,充为家丁仆役。这对于一些孤儿寡母,先天不足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而楚府便是有此因由,越修越大,好在朝廷体恤恩养老臣,否则以楚阁老之清廉,便保不准便要以阁老之尊,带头去做那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去了!
自古以来做慈善做的倾家荡产的却也不是没有,便是那财神爷范蠡,也因为捐赠之事破产三回不是?当然这都是玩笑,不过说到阁老大人做慈善却有一段逸闻传为佳话。
话说楚阁老致仕约一年后,曾给燕帝上过一道请安折子,其中便有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