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清风拂过津门,拂着款动轻盈舞姿的满地芦花;拂着溅起波光粼粼的浮水沙鸥。越过土丘目光及远,潮声涛涛连了天幕,回首望去:水墨一语成天色,云霞千忆海若帆!
苇荡深处,几个明显是渔家装扮的娃娃一个个赤着一双双小脚,追鸟撵鸭,好不快活!一阵儿似跑的累了,便将穿的衣裳扒个干净,一猛子扎进河里,只才一入水便似洗净了一身的疲惫,一个个又生龙活虎起来。
几里外,一个约莫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渔村里,十几个汉子或蹲或坐围在一堆摆着龙门阵。一阵沙沙声传来,却是从苇窝子里又走来了几十个光着膀子的家伙。看着这些或拿刀,或提枪,模样明显并非良善的家伙,村里的汉子们并没有丝毫惊慌的模样,而是咧嘴笑着打起了招呼。
这些操枪拿棒的家伙的正是当地还算有点名气的一伙水匪,水匪的头目唤名孙豹,与手下几十号弟兄自小便是是津门地界的泼皮。津门之地,九河下稍,水草丰美,便是一寻常的水洼子,一瓢舀去都未见准能不能舀上几尾鱼儿上来。古诗曰: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而至于此处只消一枚石子,惊起的水鸟c肥鸭便决计不止是一滩!
故而在津门这里做匪成寇的,绝非它地那般生计没了找落的苦哈哈,也少有是因为犯了事或得罪了权贵从而无奈落草的。这里人做匪,十有都是因为一个原因——二杆子!
二杆子换言之就是不着调,津门之地最早为盐厂,后因其水路通达,交通便利,朝廷便又于此地设立盐榷。千百年来从盐禁,到弛禁,又至笼天下盐铁,而后罢盐c铁c榷酤,再到尽榷天下盐,终于百年钱推“盐钞法”时至今日。朝廷府库空虚,便纳盐官之,天下承平日久,府库丰实,便复解禁,允许民间经营。可不论政事繁易,身为北地的最重要盐榷的津门之富,不输吴越!
当然以津门之一隅,是决计比不了那个“近泽知田美”,渔盐桑蚕之利甲于江南的吴越,不由由此也不难看出此时的津门是何等富庶!可钱是有了,然彼时商之途居于四民之末,兼之所处四战之地,致使文教不兴,故而津门也就成了那时出名的傻有钱的代表。人有钱便不在甘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的平淡日子。于是看戏c听曲儿c侍弄花鸟鱼虫便成了此地一景!
文人看戏,才子佳人,风花雪月;百姓听曲,仙狐志怪,轶事奇闻;可到津门之地,上述这些统统不喜,唯独对那些仗剑豪侠,傲啸江湖的段子津津乐道,乐此不疲!知识的力量是无穷的,于是乎一幕捣鬼的事情便发生在了这片奇妙的土地上。一家境殷实衣食无忧的少爷们从打懂事没多久就,就出钱出力干起了地痞流氓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太史公《货殖列传》有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不知道如果说出这番至理名言的管子和编纂它的太史公他老人家见到这群活宝,会不会气的从坟里跳出来指着他们鼻子痛呼: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当然管子和太史公并不能诈尸,而一伙并不以打家劫舍的水匪和渔村村民和睦相处互敬互爱的场景也就这么实实在在的发生着。
“袁公子,您辛苦,辛苦!”村口渔夫里一名模样稍显机灵的汉子抢着迎了上来热情的招呼道。
“叫c叫大c大当家!”水匪之中为首之人身边一个光着膀子的瘦小男子当先跳了出来,说话间还打了几个哆嗦,似是有些怕了这初秋的冷意。
“是是是!俺知错了!见过袁大当家的!”说着那汉子当即收敛了颜色,似模似样的行了个抱拳礼。一种乡民瞧见又被这鸡贼货抢了先,当即一股脑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逢迎起来。
为首那年青终于开口:“我等奉天讨逆,劫富济贫”只是那话方才开了个头,一群水匪肩上背的c手里提的一应货物便被质朴的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