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走得匆匆,现在眼珠下的黑眼圈,都是当时修的仙。顾悠悠对此深有感触,她终于在中国文化课开课后半小时叼着馒头冲进了教室。由于座位缝隙狭窄,衣物厚重,进入第三排中间唯一的空位时纵然万般小心,仍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讲台上的教授皱了皱眉,宣布说小组分配完毕,接着开始长篇大论课程大纲。
顾悠悠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白馒头,帽子上的雪化成水,浸到围巾里湿淋淋的,头发末端黏成一团怂在脖子边儿上,怪不舒服。她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开始琢磨着下课如何让教授给自己分组。
一阵鸟语之后,教授再次说:“请大家看到课前要求打印的资料。” 于是她便从书包中小心翼翼地拿出文件夹,一叠整整齐齐的资料便出现在手中。
正当她低头看资料时,旁边穿白羽绒服的男同学问:“能一起看吗?我忘记打印了。”
这声音,贼像一个叫r的王者荣耀主播。用好听到怀孕不足以形容,带着男性富有磁性的低沉,又不失少年君子如玉的温润,简直好听到难产啊!声控顾悠悠下意识抹了抹鼻孔,确认没有腥红的液体喷涌而出。
她忙不迭地点头,余光瞟了一眼对方的长相,又僭越般缩回来。声如其人,今日是何良辰吉时,上天竟在迟到者旁边安插了位美少年。莫非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
要矜持。
所以顾悠悠清了清嗓子:“好呀。”说着把资料往右边推了些,方便两个人同时看。
到了做笔记的时候,少年又再次对她微笑,浅浅的酒窝浮在他脸上,让人无法拒绝:“能不能再麻烦你再借我一支笔?”
“你是什么都没带就来上课了吗”顾悠悠讲笔袋拉开摊在他面前,努努嘴示意他随便选,突觉自己这话颇有责怪之意,赶紧开口道:“当然可以,黑色凌美那只,挺好用的,不如你用这个吧?”
“谢谢。”看来这是个外热内冷的主,自此之后两人再无任何交流,直到下课铃响起。
事实证明,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好运气的代价就是在教授那里四面碰壁。身经百战的教授显然不相信顾悠悠早上起来肚子痛的鬼话,先给顾悠悠出勤状态旁边打了把大大的叉,后表示你自己来晚了,大家已经都有分组了,除非有组愿意收留你,不然自求多福。
顾悠悠欲哭无泪,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第一节课就迟到,后果除了自负还是自负。没有小组就不能完成小组研究项目,而这个研究项目占总成绩百分之五十,她急得快要在讲台上唱rap。
千钧一发之际,方才共享资料的少年却走上前来施以援手:“教授,要不让她进我们组吧,正好少个人。”教授也不再刁难,点点头在分组名单上写了大名,合上比山还重的教科书就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去。
接收到顾悠悠感激涕零的目光,同样走到门边的少年忽然回头,冲她无所谓地摆摆手:“举手之劳,以后你就是我的组员了。”为什么感觉像农夫对着一头发福的母猪在宣称“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猪了——任我宰割的猪了”。
这种错觉怕是脑袋秀逗了,她默默发誓,自己会永远记住这萍水相逢却救人于水火之中的侠义之士。
少年拉上羽绒服拉链,这才发现他长得真高:“对了,你叫顾悠悠是吧?”
“我能说不是吗。”顾悠悠愣头愣脚地回答。
他眨眨眼,笑意一闪而过:“可以,我叫宗介。”说完灵活地从两扇门间溜了出去,像阵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中央教学楼走回寝室需要二十多分钟,外面天寒地冻,北风大大咧咧地走街串巷,而宿舍里暖气充足,单衣还嫌多。巨大的差异让刚进门的顾悠悠连喷三嚏。
毕竟是晚课,天已经黑漆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