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墙上的挂钟的指针分明地指向凌晨两点三刻。
林瀚下床站起身来,穿上软底皮靴,百无聊赖地在客室里静悄悄地来回走了几次,客室内无一丝光线,林瀚却灵巧地避开所有的桌椅和直立衣架,他走到窗户旁边,掀起挂在窗口的厚厚的羊毛毯,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光线从厚木板的缝隙里透了进来。
林瀚从这个缝隙朝外看去。
外面几乎是一片漆黑,赫克缇斯古堡前面的小广场上空空如也,只有几滩破烂不堪的碎骨和破布,行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走了,就连那几具“行尸的尸体”也被啃咬得几乎干干净净。
林瀚的视线越过广场,看向远处红柳树的枝头,微风悠悠,柔软的枝头和柔嫩的树叶在微微地摇晃,林瀚耳边传来低低的类似泉涌又像是女人低吟的风声,紧接着,在微风中似乎还夹杂着人在话语。
林瀚侧耳倾听。
“你不能走!尤其是不能带着我的枪走!听我说,我们应该同舟共济的!”一个粗鲁的声音低低地说道,“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就像是同一个澡堂子里的嫖客,大家一起躲条子,有酒一起喝,有姑娘一起玩,不是吗?”这是红鼻子菲兹的声音,那个粗鲁的男人,举出的例子都是粗鄙不堪,不过神奇的是,每次他都能一语中的。
另外一个声音开始很低,后来渐渐抬高,正是屠夫杰里的声音。
显然他们俩已经争论很久了。
“我来的时候,你就对我许诺了很多,但是一件都没有实现……”屠夫杰里像一个欲求长期得不到满足而怒火填膺的旷妇一样抱怨道。
林瀚斜过身子,这样可以正好看到在挺远处干涸的泳池旁一棵枝叶浓密得得像伞盖一般厚实的山榉树下站着的那两个人。
这么远的距离,林瀚惊讶于自己的视力和听力的灵敏程度。
红鼻子菲兹右手垂在腰部,正挥舞着左手大讲道理。屠夫杰里左脚在前,两脚一前一后的撑开,而在他的右手上,提着那只双管霰弹枪——邮差。
“……我们的情况正在慢慢变好……”
“变好?哈——”屠夫杰里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两度,“我们成天躲在这个乌龟壳里,像是……就像是偷女人被逮个正着一样,缩着不敢出门,这叫变得更好……”
“我是说,虽然我们的情况正在变坏,变得更糟,但是我们的情况变坏的速度在减缓,不是吗?”菲兹变换了一种说法,这种说法似乎有点道理,但是仔细分辨的话,又好像是和前一句完全没有区别。
“我受够了!”屠夫杰里使劲地一挥左手,他的肩膀下压得极低,脖子和下巴向前伸出,就像一只愤怒的打算跳起来咬人的黑猩猩一样大声咆哮起来,“我TM讨厌被说教!”
屠夫杰里右手里的双管霰弹枪枪管被抬起来,他的左手狠狠地抓住固定枪管的胡桃木木柄,这个狰狞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是要把“邮差”捏碎。他右手轻轻一拨,“邮差”的保险被打开。
屠夫杰里和红鼻子菲兹一样,都是个无法无天的人,尤其是他手握“邮差”的情况下。
即使红鼻子菲兹腰上的牛仔枪套里有一只柯尔特左轮,即使这只柯尔特左轮里面填满了子弹,他也不是“邮差”的对手。
这么近的距离,“邮差”足以横扫一切对手!
“谁TM再给我洗脑,我就让‘邮差’跟他说!”杰里愤怒地威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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