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陈昭最希望的,便是第二日起来能混个阴雨天。可惜的是,这几日的太阳,一点儿也没有消停的意思。
不过,经过这几日的历练,他张目对日再无起先那般难忍强光。师父说,这只是第一步,没有诀窍,只能硬逼着自己练着。
“但只有这些的话,是远远不够的。”百里延于一日说道,“日落时分,你可站在高楼之上,眺望地平线那端,在将暗未暗之时,适应这种感觉。还有,更关键的是,待看完日落之后,你便驱马前往天断山,爬至山顶,待凌晨时分看日出。那时候迸发出的光芒,在一片黑暗中,才是最耀眼的!”
陈昭听到后,心中暗暗叫苦。
“师父,看日出也不一定要爬那么高啊,能不能也站在高楼之上看啊”他嘟囔道。
“不行!”百里延一口回绝,“那里才看得最为清楚。而且,就当是练练你的脚力吧,以后少不了长途跋涉的。”
“那师父你,和我一起去吗?”他问道。
“不了,那么早,我还要睡觉呢。”
陈昭想不通,为何师父让他一直盯着个太阳转,他本以为师父说开始教他习武,应该就开始传授那些厉害的招式了。比如他的枪法,他是如何一下子进出之间就击退敌人的。即使他未受人指点过,再不济,也该教一些基本功。
天天盯着个太阳,是何意?
日头刚落下去,陈昭望尽夕阳,驱马前往天断山,经过百里府的时候,顺便打了声招呼,便离去了。
百里父女立于院前。
“爹爹,女儿也困惑,你为何让昭儿一直盯着个太阳?”芸霓说道。
“怎么,除去学医,习武之事,莫非你也想学一下吗?”百里延说道。
“学医有学医的道理,习武有习武的道理,凡事把道理说尽就都明了了。爹爹莫取笑女儿不懂习武之事,我也只是好奇,你说说看,我且琢磨一下其中的道理。”她说起来,倒也是有板有眼。
“好,我就告诉你。”他开口说道,“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句话无论在何时都派得上用场。快,意味着洞察来势,意味着占据先机,意味着先发制人。而无论是攻守,都需要观察来人的站位c招式,再做出反应。这就意味着,双眼不能松懈,要时刻看清对方的走势”
芸霓打断道:“原来如此,爹爹让昭儿适应耀眼的阳光,便是训练其眼力。”
“不错。”他说道,“但不仅如此,日落日出的一段时间,便是适应明暗之交的环境,在这样的情形下,排除干扰,看到其想看的,便能将其一双眼练得炯炯有神。但若想要洞察来势,仅仅靠此还远远不够。”
“那就目前这一步,他还要练多久呢?我看昭儿日日在山中过夜,还得早早起来凝望日出,白日里还得继续站在烈日之下,这天儿本就白日尚热,夜色却如水凉,山中就更是如此。更何况,这一天的时间被分割得零零碎碎的,恐怕休息时间就不够。”她十分认真地说道。
“哈哈哈”百里延笑道,“这你就不必担心了。习武的人,都是那么过来的。我观其表现,昭儿的确不同常人,有着习武之人最需拥有同时也是最难得的自制力,他的确是肯下苦功的。如此一来,这一步,我认为只需五六日就足够了。再往后过去,入秋便深了。”
“还需五六日啊”百里芸霓心中想道,再不敢说出这想法。
陈昭立于城楼之上,望着天际那端的落日,一群大雁飞过,遮住了夕阳那只剩一半的火红。
“三十三只,比昨日那群多了两只。”陈昭自言自语道。
大雁飞走了,陈昭以往从不会仔细注意的事物,如今却乏味到想知道这群鸟会飞往何方,还数起了数。
他目送最后那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