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库房里陷入阴暗。昏暗的灯光照着棺材,木色惨白,烧得发烫的火墙冒着白烟,松香的味道更浓郁。
胡丽把地上的刨花扫干净,散落的工具归楞到墙角,地上掸满清水,在旁边放了两张椅子搭张棺板,铺上被褥说要在这陪着我睡。我问她不害怕吗?她摇摇头,说我不在身边才真让她害怕。就算我躺在棺材里,盖上盖,她也能感觉到我的呼吸,我的心跳,嗅着我的味道,知道我就在身边没走远。
棺材里也铺上了被褥,厚厚的像是棉花堆,躺到里面半个身子都嵌进去,周围挤得严严实实像是裹在棉花套子里很舒服。胡丽过去把库房门反锁,走回来把衣服脱下来挂在原来挂枪的钉子上,从棺材沿上探出半个脑袋问我:“怕吗?”
我看她笑笑不说话,异样的情绪堵塞心头,噎的我说不出话。伸手摸她的脸,感觉遥不可及,转瞬即逝,像是会永远失去。
“怎么了?”胡丽看出我的异样,抓我的手贴在脸上,“怎么会这么温柔的看着我?”
“对不起,”我的眼角有些湿润。
“什么?”胡丽惊奇地看我:“对不起我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说对不起。”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院子里有脚步声,踩着雪走过来沙沙的响,到库房门前停了,走过来扭了几下门把,拽了下门,锁声铿锵。“谁啊?”胡丽大声问,“是我,”瘸子的声音:“过来看看门锁了没有。”
“锁了。”胡丽大声说。
沙沙的脚步声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前后院都走了一遍,最后回到正房门前开关门,声音就完全消失了。
“我有点怕。”胡丽轻声说:“这个瘸子不怀好意。”
“没事,是你胆小。”我安慰她:“他就是前后院检查一下,没什么好怕的。”
“为什么不养条狗?”胡丽说:“农村院子都有狗,他家怎么不养?”
“不知道。”我笑:“可能是怕伤到小孩吧,或者不喜欢。”
胡丽咬着嘴唇很不安,我笑着在棺材里躺好,仰望着她的脸,“别胡思乱想,不是还有我呢吗?有事我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救你。”胡丽点点头拿出米撒在我身上,连撒七把,然后用力把棺盖推上,眼前陷入无尽的黑暗。
米粒在胸腹压得沉甸甸,喘气都有些受压迫,我还来不及惊异就有数股寒流入棺上身,身体如堕冰窟,牙齿冷得不住打战。“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从冰冷的寒意里竟然体会到不同的情绪,像是有许多人同时挤进棺材里围着我。棺材里很热,我脖子上流着汗,鼻子里嗅着汗味,却忍不住把领子拉起来扣紧。
黑暗中一股香烧过的味道飘过来,呛得我有些受不了。红色的香头在烟雾中忽隐忽现,若明若暗,“难过也要忍着,这些都是老太婆放出来找你的阴魂,骗过它们你就安全了。”小倩挤进棺里在我耳边轻声说。
“太冷了。”我哆嗦着小声说。
“是你的心冷,身体才会冷,棺材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鬼,阴气入体,你不冷才怪。”小倩在我身边躺下,轻轻对我吹热气。
“它们来干嘛?”我问她。
“看你真死还是假死。”小倩说:“我在你身边就能骗过这些鬼,老太婆就不会再找你麻烦。”
“这么下去,就算骗过了我也冻死了,”我说:“你这是救我还是害我。”
小倩伸指戳我的头:“我费尽心机救你,你还说这么没良心的话,早知道就不进来让你冻死算了。”
“你怎么救我?”
“文天祥的《正气歌》会背吗?”小倩问我,“胸中有正气。百邪不侵,阴气也就伤不了你。”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