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层时，很可能就只剩下了几个数字。战争年代，所有人都是消耗品。”

    “但这些不是全部。不管这场战争发起的理由有多么愚蠢，死去的人都不会再活过来。战争开始前，他们之中的每个人都有家庭，有着不算美满的生活，但那生活总归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一旦战争开始了，他们的一切都会被摧毁，他们的头上都被冠上了同一个名字，'消耗品'。”

    “他们之中的一些人会死在鲜血与雨水混杂的水渠中，一些人会死在散落内脏与残肢的弹坑中，有些人被刀剑砍掉脑袋，有些人被弹片削掉肢体。但人们不会去管死去的人曾想过什么，不会在意每一个'消耗品'的名字。他们只会在意战争的胜与败，在意他们将奴役多少平民，在意他们将掠夺多少金钱，在意他们能够将宗教的教义传遍他国各地。他们还会高呼：赞美烈士，赞美和平；为了主义，为了信仰！”

    “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死去的那些'消耗品'中，有个人是作曲家，如果他还活着，将能编写出无数动听的旋律；有个人是医生，他本有机会为更多的人治愈伤痛；有个人是演员，在入伍前，他才刚刚参演了一部电影的配角并大受好评；有个人是职业选手，尽管从未获得冠军，但他仍在努力着；有个人是孩子的父亲，但他没有看着孩子长大成人的机会了。”

    “他们都死了，不管是作为入侵者还是抵抗者，他们都死了。他们不是不够骁勇善战，不是不够足智多谋，单纯只是不够幸运罢了。”余烈笑了，听着耳机内从未听过的钢琴曲，缓缓说着：“如今你们，不过是在面对我们以前的问题。”

    “若真如你所说，战术人形的生命难道不是消耗品么？”

    “没错。”

    “悖论。”薇拉慢慢蹲下来，抱着腿，将头埋在膝盖上。

    “不。”余烈带着微笑，否定了薇拉的最后一句话：“我不会贬低每一场战争所带来的任何变革，它们都是有意义的；我不会诋毁每一场战争中的任何一名死难者，他们每一人都是值得同情的；我没办法影响高层的想法，甚至没办法影响同为小队指挥官的霍俊，因为在他们眼中，我与你们一样，都是这场战争的消耗品。”

    “我所能做的，不过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告诉你，你不是一个消耗品，你们每一个都不是消耗品，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我正努力了解你们每一个人眼中的世界，你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芙兰喜欢食物，她一定很享受美食带给她的感觉；莉亚喜欢一切有趣的事物，我敢打赌，她刚开始一定很喜欢战斗，但如今她适应了战斗，已经对此有些厌倦了；凛喜欢这个算了，我答应她，除非她哪天自己说出来，否则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琼这个人很贪的，她希望凛能够得到一切美好的东西；而你，薇拉”他将头靠着门，透过禁闭室内唯一的小窗，看着阴沉的天空，“我希望了解你，将你的名字，你的身影，连同你经历过的事件，喜欢的事物，全都烙印在记忆中，仅此而已。”

    因为我是一个不配拥有朋友的人。

    这句话，余烈没有说出口。

    薇拉如同他一样坐到地上，背靠着门：“你怎么看待未来的战局？”

    “那是上边的人需要考虑的事，我只需要带着你们活下去，最好还能取得战斗的胜利。”

    薇拉笑了，这是只有他才能给出的回答。

    她从未在他面前笑过。对她来说，与他不必要的交流越少越好；余烈就像个洞察人心的恶魔，为了避免被他轻易看穿自己，她一直努力保持着冷若冰霜的表情和毫无波动的语气。

    “你很厌战。”她笑着，但声调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余烈笑了：“没错。”

    “那你为什么参与战斗？”

    “因为战斗是我唯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