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师姐将她从狼群里抱起来的动作。
那是照进她生命里的,第一束阳光。
后面的日子便像走马观花一般,她看着自己经历着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她看着师姐在一片白光里一点一点渐行渐远。
“师姐……!”
柏朝着师姐的背影探出了手,迈出脚步想要追上去,她却忽然摔倒在白茫茫的地上。
她爬起来,想要继续朝前走,却见自己的腰上不知何时竟是莫名被缠上了一圈铁链,铁链很长,直直的延伸到远处看不清的一团幽暗里。
方才,便是这根铁链拖着她摔了跤。
否则,她本应该追上师姐的。
是谁如此可恶居然拖住了她的脚步?
柏有一些气恼,皱眉拽了拽那根铁链,那铁链却硬是不动分毫。
前方,师姐停下了脚步,在一片白茫茫的光晕里转过身来,含笑朝她道:“小鬼乖,回去吧。不要让别人等急了。”
别人?
谁?
谁在等她?
心里的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师姐已然消失在那一片光晕里。
柏一怔,腹部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疼得她不由捂着腹部弯下腰来,粘稠温热的液体沾湿在掌心里,是血。
利刃穿体的疼痛随着这血水一起溢上来,柏皱紧了眉,忍着痛跪在地上,耳畔却听有人在低声的唤:
“夫人……夫人……?”军营里,殷守在柏床边,见她忽然皱紧了眉,像是快要醒了,便不由凑上前唤道。
“夫人……?”
这声音低而沉,带着小心翼翼的力道,又藏了几分小小的期待,柔柔的落在她耳边,海浪一般回dàng在这雪白的天地里,柏不知为何忽然听得落了泪。
夫人。
曾经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里,总有一人这般唤着她,任凭她如何羞恼,也从不改口。
柏抬手捂住了微潮的眼睛。
……殷……
…………
春光是一缕斜阳栖在嫩绿的草尖上,是一束暖黄的光晕穿透树上枝叶,是枝头那羽翼渐丰的鸟儿在歌唱,是麦田里稻草人日日夜夜的守望。
帐帘轻飘,无限静好。
便在这阳光暖软鸟语花香的日子里,柏,缓缓睁开了眼睛。
柏一睁眼,便看见一张放大了的,憔悴了不少的,妖孽的面孔。
他本该是那样雍容尊贵的一个人,如今却像是接连熬了好几个夜晚一般,眼底下长出了一圈青黑,眼睛里爬上些许血丝,下巴上的胡子也一直没去打理,便渐渐留出了一圈青色的胡渣来。
难得见到殷这副模样,柏忽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口,牵扯到腹部的伤口便又是好一阵疼痛。
她疼得僵了僵,嘴边还残留着笑意,眼底却不知为何泛出了泪光。
他大约是接连在她的床边守了好几天,才熬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吧。
这样一个人呀……
若是她当真不在了,那他该怎么办呐……
柏眼底湿润的眸光微微一晃,险险的便要溢出来。
殷握着她的手,抚着她的脸,沉沉的望着她,低笑道:“夫人莫不是一醒来便见着如此英俊美貌的夫君,一时太过欣喜,喜极而泣了吧?”
“哪有……”柏身上的伤还没好,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她牵牵唇角笑了笑,说得很轻,“我分明就是被你丑哭的……”
殷挑挑眉,神色古怪,“我很丑么?”
若是他这也叫丑的话,只怕这天底下的人都是歪瓜裂枣了吧……
柏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是应道:“嗯……太丑了……”说着,她缓缓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