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秋高气爽,天朗气清。罗绮年挺着九个多月的大肚子迈着鸭子步一步一步缓慢地朝静怡斋走去。春燕和春桃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扶着罗绮年,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倒。
罗绮年笑道:“你们呀,太过小心了。”
春燕:“夫人的事,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春桃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来到静怡斋的时候,团团几个小朋友正在背书。奶声奶气的童音富有节奏感的吟咏很有喜感,罗绮年不由驻足凝神静听。
不知胖胖说了句啥,被罗父严肃呵斥,然后纠正。鉴于他们几个都是小孩子,罗父特地用非常浅显的话语跟他们讲。
父亲他,不一般啊。
闵老大夫说罗父有心结,心结不解,郁气不出,病怕是不会好。
她曾仔细想过罗父的经历,除了种地还是种地,沉默寡言,缺亲少友……唯一的疑点就是他落户清河村前的事。
他不曾说,别人也没问。
她猜想罗父定是有故事的人。如今看来,故事不一般的大呢。
她就说嘛,罗母不聪明,罗父也傻,罗耀杰那小子为什么会有如此厉害的脑袋。过目不忘探花郎,呵,却原来家学渊源啊。
掉头往回走:“请胡管家来一趟。”
胡来已经不只是管家了,兼任悦己、乡味居、通运杂货铺等的大掌柜,还负责包打听。
“帮我打听个人,”罗绮年指尖轻扣桌面,她的手指水肿了,扣几下疼得厉害。
委屈地瘪瘪嘴:她想韩轩了,怀孕很辛苦,肌肤长斑,手脚浮肿,尿频尿急,吃不好睡不着……还要担心他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
哼!
等生了孩子不给他抱,不让孩子喊他父亲。
孩子是她一个人生的,一个人养的,只需要她一个母亲就够了。哦,还有一个团团哥哥。
思绪飘得有点远。
静候下文的胡来久久听不到,抬起头来瞄一眼。噢了不得,他发现惊天大秘密了!
夫人思念韩将军!
瞧,想得眼睛都红了,要哭不哭,可怜哟。
韩将军也是,离家几个月,除了开始寥寥几封书信,最近两个月只言片语也无。
知道的呢,是韩将军赈灾辛苦,且灾区瘟疫爆发,通信受阻;不知道的呢,还以为小罗夫人被抛弃,韩将军在外面另结新欢,乐不思蜀呢。
“咳——夫人要小的查谁?夫人尽管吩咐,小的上刀山下火海绝不容辞!”
“嗤——”罗绮年被他逗笑了,心中惆怅散尽,“上刀山下火海不需要,深入虎穴差不离。”
胡来佯装害怕:“夫人,小的可不可以反悔?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孩,偌大一个家只有小的一人能劳动。望夫人怜惜怜惜小的。”
“去,你家老母亲跟你大哥吃香的喝辣的,日子快活着呢。你光棍一个,妻子不知道在哪个旮旯窝着。我们对你家的情况门门儿清。别演戏,太假。”
春燕毫不犹豫怼回去。
胡来不赞同地摇头:“非也,非也,春燕姑娘。正因为小的没来得及给我老胡家留香火,更加要保护自己,总得给自己留下几个小萝卜头。”
罗绮年思忱半晌,“我不知道此时危险不危险,但是麻烦定然不会少,你且考虑考虑,不行我花大价钱请紫冉阁查。”
“紫冉阁?”胡来倒吸一口冷气,“夫人您遇到大麻烦了?小的立刻飞书将军?”
紫冉阁是专门贩卖信息的组织,传言是江湖组织,也有说是朝廷暗门。神神秘秘,无人知晓其主人。但有一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没有紫冉阁查不到的事,只有你想不到要查的事。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