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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会去搅和那一滩烂泥。好不容易脱离那处沼泽,何必又陷进去。

    安排行程,掐算时机等候雨天,租好接应的马车,收拾干粮行李,一应俱全。他唯恐思虑不周,将计划修改得尽善尽美。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周密的计划不知何时竟被人知晓,相约出逃的雨夜,他却被族长拖住,迟迟不能赴约。

    夜半全村犬吠,他的心一径沉了底。

    随着族长来到村头,他瞧见被疯子踢打的她于泥泞中翻滚,立时便要冲上前去,袖袍却被人一把扯住,是产婆家的小女儿云娘,她低叱一声:“先生不能过去!”

    那一刻,他倏然醒悟,如此情景,唯有权势可破之。乡野地方,唯有族长有发言的权力。

    因此,他快步上前去求族长。族长不愧为老狐狸,眼珠一转便理得一清二楚,趁机提出条件——要他答应娶他的长女。他咬牙点头,唯恐应得太慢会让她多挨几下拳脚。

    她终于被救下了。却不知死活。

    大雨磅沱,油纸伞向外一倾,他想要痛快淋一场雨,哪怕只是陪着她淋雨也好。比湿透的身体更冷的,是他的心。族长扶正他的伞,不顾他湿透的衣衫,热情抓住他的手臂,一路将他“挟持”回去。

    那一夜,他被拉到族长家,却在床边枯坐一夜。攥紧了拳头,心急如焚,他却不能去看她。也没法子为她送药。

    未及天明,他与族长长女的喜讯便传遍全村。随之而来的,却是她的死讯。

    犹如五雷轰顶,他的脑子烧得糊涂,跌跌撞撞便出门了。

    他偷偷藏在疯子家后门,见他们抬着一卷草席匆匆去往后山坟地。一张破草席裹住她,惨白的脚趾还露在外头,随便挖坑便埋了。

    他哀恸不已,体力不支,竟一头栽倒于坟地旁的草丛里。

    迷迷糊糊醒来时,他躺在舒适的马车上。有人伸手探了他的额头:“烧退了。你若再不醒,日后便是醒了也是个傻子,再也不能为她报仇了。”

    “报仇?”他艰难吐出两个字,脑子还糊涂得紧,喉咙也干哑得厉害。

    “是的,报仇!她并非被打死,却是被人以铁剪插入后脑杀死的。”那个声音充满诱惑与不忿。

    “她死时连具薄棺也无,一卷草席匆匆掩埋,便是证据也没了罢!”

    “我已命人收敛尸骨,连同证据一道放入薄棺,为她敛葬。”

    他挣扎坐起,喘气急促,“我要替她报仇!”无论是打死还是杀死,终归是被人害死。

    “那你得先替你的爹娘报仇!”来人微微一笑,“皇长孙,别来无恙!”

    马车一路疾驰,他被带到京都。

    这一回,他没有推拒。

    往日是他想得太过简单,以为出了樊笼便得自由!须知权势这种东西,有总比没有好!

    老皇帝几番病危,京都局势十分紧张。皇族血脉凋零,竟无一位皇子皇孙可堪大用,两位异姓王蠢蠢欲动,大臣们观望不定。

    归来时他伤寒未愈,强撑病体,聚了一帮老臣商量对策。上下打点,左右奔走,投身夺位的洪流之中。

    短短一年时间,他以雷霆手段几乎做完所有未尽之事,只除了一件。

    替爹娘洗刷冤屈,为自己正名。以皇长孙之名,名正言顺拿下储位。暗中气死老皇帝夺了帝位,打压异姓王坐稳江山。

    他一口气做完所有旁人希望他做的事情,却无法亲自完成最后一件事——为她洗刷冤屈!因为他伤寒未愈,又积劳成疾,卧病在床无法起身。

    他下令当初接他回京的臣子全权负责处理此事,务必替她讨回公道!对于她的女儿,也要妥善安置!

    谁也没注意,一辆马车尾随县官的轿子去了潘家村。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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