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上一声学长,并不是这群少年读书郎油嘴滑舌,而是朱书贞的的确确可以称得上众人学长。
几年前,青萍书院中出了位才气过人的女学子,作得一手清婉诗词,书画造诣也是极高,尤善描绘红梅翠竹,是那两年青萍书院学子中的扛鼎之人。
凭一介女子身份让道州文坛侧目的同时,也让人心中默默生出几分惋惜,她若是男儿身该多好,出可赴京赶考入朝为仕,退可委身望族做一位清流名士。
也不用让无数士子儒生抬头仰视之后,再在心头暗叹一句我辈男儿自愧不如。
再或者,中人之姿的她,容貌上若是能增色一两分,那就能作为道州士林脸面人物,留名文坛。
也有不少门阀世族对这位女学子将来的去处翘首以盼,各家杰出子弟趋之若鹜,借讨教求学之名拜访青萍书院,只求近水楼台先得月。
蜂蝶纷纷过墙去,玉扇摇摇探春来。
只可惜,那位惊才绝艳的女学子,未曾看上任何一位青年俊彦,也没踏出书院委身道州世族,而是出人意料地留在青萍湖畔。
一个才子佳人成双成对的七夕夜里,喝得微醺的她以泪研墨,写出了一首让无数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哀怨情诗。
鸥鹭鸳鸯作一池,自恨羽翼不相宜。
东君不与花为主,愿修来世连理枝。
至此,道州文坛再无那位才女的传世名篇佳作传出,而青萍书院多了一位与世无争的下先生。
年轻学子对这位女先生的亲近不无道理,近两年一直安居僻静藏书楼,担任一个寻常当直的朱书贞,其本身学识依旧有目共睹,并不差于书院任何一位中先生,碰上学子心中困惑,基本上也是有问必答。
因为从未担任过书院其他先生助教,朱书贞一直停留在下先生品秩,不少书院学子好奇想要打听过其中内因,就连书院老好人的山主刘元林都曾主动过问,可惜皆是无疾而终。
与世无争的朱书贞,就彷如一个相夫教子的温婉妇人,只不过她的良配夫君,是藏书楼珍藏的数万典籍。
经过朱书贞的仔细讲解,几名受益匪浅的年轻学子慢慢散去后,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转头望向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的秦琅。
朱书贞摆了摆手,歉意道:“稍等一会,容我喝可茶先。”
秦琅安静等着这位授业解惑的女先生润了嗓子后,才开口问道:“我记得书院有个规矩,除了最底下一层的藏书,普通学子无法上楼借阅?”
尽管身旁没有人在安静看书,但朱书贞还是动作轻轻地放下茶杯,疑惑道:“嗯,没错二三楼都是来之不易的先贤传记之类,书院这个规矩也是出于好心,担心翻阅次数过多,反而会造成无法修复的损伤。”
先贤传记?
那就更加不能错过了,往往就是这种不起眼的传记游记中,才会记录有前人游走世间的种种异事,想要探究灵气根究,也只有从种种异像中拨开云雾,溯本清源。
上一世并未对藏书楼有过在意的秦琅,追问道:“那要怎样才能有此资格呢?”
朱书贞皱眉道:“这位公子,如果只是为了增长见识的话,一楼的这上万卷藏书看完,也够了。二三楼书籍中的观点反而过高过繁,你们只身学识不过的话,只会让自己迷惑其中,反而不可取。”
秦琅轻松一笑,淡然道:“多谢先生的好意提醒,不过一楼的万卷书我虽观不过一二,但已尽在心中。”
朱书贞还未说话,慢慢注意到这边情况的几名学子已经愤愤不平了,若非估计顾忌于藏书楼不得喧哗的规矩,恨不得上来与秦琅好生理论一番了。
方才已经注意你这个新来的小子小半天了,别说静心凝神,仿若前朝先贤在侧地一丝不苟,就连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