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澈回过神来,自出门去,摘回一把朔雪花,“萧羽明,我初见你时,你就如这朔雪花一般纯澈,那你初见我时,又是如何想我的?”
过去十二年,每夜萧羽明都会到暗室之中陪他,可与其说是陪他,不如说是寻求他的陪伴。
在未见天光之前,他也从来没有问过萧羽明,一是显得矫情,二是不感兴趣。
如今萧羽明变了样子,他也变了样子。
他一日日变得沉默,萧羽明也同他学,好似要把自己活成他‘陈澈’的样子。
今日偶然回想起曾经,他忽然有几分好奇。
“我想与你说说话。”萧羽明犹豫了一瞬,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陈澈闻言愣了半晌,却说,“修行者尽皆入桑瑶,昨日我在大殿之上遇见了魔宗大名鼎鼎的圣女苏今宵。她或许,她应该会帮我们。”
“好。”萧羽明在外人面前的尖酸刻薄在陈澈面前一丝都不见,听话的像是个初生的孩子。
一日之间,这硕大一个桑瑶就被搅了个乱七八糟。
这不似寻常的混乱,却像是人没了主心骨,软趴趴的瘫倒在地上,扶也扶不起来。
于星道神宫中,顾星燃第一次见到原来那些着眼天下之人当真不太在乎这天下中的个人第一次如此真实的感受到原来自己竟是如此的渺小。
苍生作局,而他于这一局中又是个什么?
看着阿修天真浪漫的脸,顾星燃忽然就想去见苍凛一面。
“我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等我。”
阿修‘哦’了一声,等顾星燃出了门,她也背上个小包袱往星道神宫跑去。
通晓之上或当真如神境,桑瑶一日之间被立于摇摇欲坠的云端,苍凛却依旧靠在盛樱下怡然自得的小酌,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如今,我该如何自处?”
顾星燃与苍凛长久以来便是如此交流,直来直去,客套话一句也不多说。
苍凛微微抬眼,左手一挥,一杯淡酒就当即浮现在顾星燃眼前。
顾星燃也不与他客气,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真是浪费。”苍凛悠悠的轻叹一声,摇摇头。
“你们自己说的桑瑶根基不可动,却又亲手将这皇城搅得一团糟,先前的布置尽皆作废,你们究竟是要做什么?”
“我又该做什么?”
“我们要做什么自是不能告诉你,可你想要做什么也不该来问我。”许多人都猜测说,他将顾星燃当继承人在养,可这着实是个不可思议的巧合。
臭小子的变化比他想象的要快的多,可他变的却又与他想象中的更加不同。
当局者迷,他知道如今顾星燃是陷入了迷茫,他看不清将来,更猜不透这天下大势。
可这又能怪谁呢?
许多年前便与他说过,修行者自该多看些书,着眼于天下,而非这小小一个桑瑶。是他自己要把自己沉在仇恨之中,如今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匮乏,却居然也想做那个伸手的人,实在是被阿修带坏了。
说来,世人相爱之时也甚是有趣。
许多时候都不是将自己变得更好,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将对方身上的缺点学了个遍,再牵着对方的手,对彼此承诺说,我此一生再遇不到比你更好的。
可这也是相爱最美妙的地方。
因为世人生而不同,也只有打着‘爱’的大旗,才能名正言顺的说服自己,变成另一个样子。
“”
“有谁来了桑瑶?”苍凛不答,顾星燃又换了个问法。
“除了不见山与清静宗,该来的都来了。”
“你要让他们来做什么?”
“来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