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呜呜,在萧索的森林肆虐着,在枯槁的树干上抓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
正逢初春,风依旧十分的刺骨,它卷起冰凉的雨丝,融进空气之中,在这僻凉的荒野密林里,仿佛身体里的血液都要被冻住,让人不敢有所停留。
偏偏有人,不惧这酷寒烈风,在密林中间一处空旷的地方矗立着,单薄的衣袍已然被雨水润湿,显然已是矗立在此处许久了。
雨,淅淅沥沥,沿着顺滑的头发徐徐滑落,打在光洁的狐脸面具上,为其镀上一层浅薄的光晕。
倏忽间,空中天雷滚过,一道亮白色的闪电在荫蔽的天空中横贯而过,白惨惨的光水银一般地倒泻而下,照得整座密林一片煞白,令得幽森的密林变得更加阴煞c恐怖。
雨势愈发地打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是将狐脸面具男笼罩住,原本宽松的锦绣衣袍变得贴身,如此一看,更显出他瘦得可怜的身板,仿佛只稍风一吹便会立马折成两段。
兴许是那一声春雷的缘故,惊起了冬眠着的竹鼠,周遭低矮的灌木丛里时不时冒出几声低低的鼠叫声,为枯寂的密林添上几分生机。
没来由地,狐狸面具上的狐狸嘴巴勾起了妖冶的弧度,两截如玉石一般温润光洁的手臂缓缓地滑出袖子,五指一晃,一把长约莫二尺的折扇赫然浮现于手心。
折扇上白晕缭绕,祥瑞之气毕露,隐隐有虚幻的白龙直冲天际。
雨声骤止,雷声泯然,电光瞬息,水汽氤氲,奶油般地粘稠,从四方围了过来。
水汽深处,蓦地飙起一声尖啸,刀一样地砍断鼠叫声,令得密林再度归于死寂。
“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
狐脸面具男扇一展,露出“天下第一”四个大字,用手向上顶了顶面具,嘲讽着,鬼魅的狐眼却是警惕地环视着四周,提防着敌人的突袭。
回应他的是一股股尖锐的破风声以及土地崩裂c泥土飞溅的轰鸣,数十抹雪亮的刀光蓦然撕破重重雾气,携起一阵阵大小不一的旋风,锁死他的退路。
与此同时,他四合方向的泥地轰然喷出四道泥泉,泥泉之上,乍然飞起四名身着黑色劲装脸裹黑巾的大汉,各自单手握着一杆七尺长枪,在空中舞得虎虎生风,然后很有默契地朝他一齐戳来。
刀光潋滟,枪头红缨纷飞,枯寂的森林刷一下子变成了围杀现场!
狐脸面具上狐眼弯出狡黠的弧度,含露出精明的光芒,手中折扇陡然一合,五指指骨噼里啪啦地响着,顿生出一股庞大的力道,震出折扇与那漫卷刀光迎面碰上。
折扇在脱手的一刻再度伸展,又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空中一连三折,愣是把逼身的暗器尽数包裹下来。
再反观那四人,四把红缨长枪相互压触在一块,枪头相互剐蹭得铿铿作响,火花寸生即灭。
四人眼见一招失手,正想抽枪离去,一道身影笔挺挺地点落在枪头交合处,甫一落下,宛如五岳轰坠,立马将铁枪杆折弯,连带着将四人压入泥中近乎三尺。
“说吧,你们的主子是谁!”
“鼠叫鹰啼”的雾魂伏杀术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他们曾用此术在雷雨天伏杀了胥门的十六长老,那十六长老已是半步化道后乘之境,同境界中难逢敌手,遑论这四个督天四转的黄毛小子,足见这伏杀之术的厉害。
可惜他们眼睛没长好,伏了不该伏的人,而且雾魂伏杀术有八门十六招,这次却只用了下三门的第七招。
无知蒙蔽了他们的双眼,狂妄要了他们的命!
狐脸面具男抱着胸,环视四人,狐眼中一双明若星辰冷如冰霜的眸子赫然浮现,透着不容分说的冷傲,狐唇微微蠕动着。
嗓音却是温软,让人警惕之心乍然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