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风如刀似剑,带着戏谑的“呜呜”声,沿着石路,从前往后,一层层刮掉乞儿脸上的污垢,然后又如一块块板子,打得他青涩的脸蛋通红。
“这里是哪里?”
乞儿慌张地环顾了下四周,发现除了脚下这一条仅容一人立身的斑驳石路外,便是粘稠得近乎实质的黑暗,路两侧涌来的空气微微发烫,隐约有火苗的形体飘散。
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面蹒跚而行的黑衣人,哑着声,怯生生地问道。
而那深不可测的黑暗中,隐隐有红点闪动,细微的磨牙声断断续续地传出,磨牙声虽然十分细微,却让乞儿头痛欲裂,身体冰冷到极点,仿佛被人塞进了冰柜中。
无意间,些许迷糊的眼睛看向了石路右侧,视线甫一触及那深邃的黑暗,发胀的脑袋便是陡然一颤,一阵阵轰鸣声在脑海深处传出,震散掉乞儿的固守的意识。
霎时间,风停了,庞大的火舌从两侧窜出,吞没狭长的石路,焚烧起乞儿的身体;远处,大小各异的血色眼眸在一息间浮现,洪亮的咆哮一声盖过一声,似乎是压抑得太久,此刻正要寻到猎物来发泄,而乞儿,成了众矢之的。
“不!”乞儿咬碎银牙,双手握拳,手指因为发力过猛而直直地插进手心里,强行凝聚起被震乱的心神,却在乞儿怒吼生出的一刻再次崩散。
而乞儿也是因为这一次心神的崩散,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石路,连带着那将自己烧得一丝不挂的火焰,坠入深不可测的黑暗。
“桀桀,新鲜血肉的味道,好久没闻到了!”贪婪的吮吸声一声接过一声,竟在黑暗中生出忽大忽小的风旋,牵扯着乞儿在黑暗中胡乱摇摆。
“滚开,就你们这些小不点,还敢跟本座抢食物!”
震天怒叱从黑暗深处蓦地传出,带起的一圈圈无形声浪如斩马金刀般将浮现的血色眸子尽数斩碎,在诺大的空间里持续了十分钟方才散去。
与此同时,乞儿身下的黑暗空间突然裂开一道十几米长的口子,一只山岳般巍峨的灰褐色爪子轰然探出,抓向乞儿。
凌厉的爪风扑开缭绕在乞儿身上的火焰,露出乞儿晶莹如琉璃的身躯,一条条灰黑色符印在爪子接近乞儿身躯的一瞬间诡异地浮现,旋即飞快地融汇成一层充斥着玄奥符文的五尺黑圈,一股庞大的吸力从黑圈深处爆发而出,将接触到圈缘的爪子吸入其中。
只见得黑圈狠狠地抖了抖,便是再度飙射向那急急退去的残爪。
黑圈追着残爪进入裂缝,“嗤”的一声,黑圈再度冲出,圈缘还吸着那半截未曾消化的爪子,飘逸的黑色血带在蜂拥而上的火焰侵蚀下蒸发成灰褐色气流。
“老家伙,你竟然敢阴我,我咒你不得好死!”沉闷的咒骂声穿透浓重的黑暗,落至站立在石路上的黑衣人耳中。
“自己贪念作怪,又怎怨得别人!”沙哑的嗓音从黑衣底下低低地传出,随后一只如琉璃般晶莹的手掌探摸出黑衣,隔空一抓,便是将缓缓坠落的乞儿抓在手中,断然地转身,健步如飞,走到石路末端。
“开!”黑衣之下传出的嗓音再度一变,竟变成了温厚的中年男性嗓音,恐怕这才是他真实的声音。
随着这道声音的落下,那空空如也的空间怪异地扭曲了起来,一道巨门的轮廓也是在扭曲中缓缓地浮现。
轮廓上渐趋清晰,最终凝实成一道耸入天际的青铜门,门上遍布怪异的凹痕,像是被无数锋锐兵器轰过一样,与其说是门,倒不如说是一件卖相丑陋的器胚。
吱吱声没来由地冒起,一只只狰狞鬼头托着半透明的油灯,在靠近大门的一刻,像修补匠那样,操控着油灯拉出青炎,尽数抹散其上的凹痕。
只稍半晌的功夫,凹痕便赫然泯灭,取而代之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