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向下看,宋樱子被扯开的膝盖下面,除了一点轻微的擦伤外,皮肤光滑,与她所说的“严重到站不起来的伤势”截然相反。
宋父睁大眼盯着宋樱子,“樱子你……你这……”
宋母也在一旁傻了眼。
宋樱子是昨夜里给夫妻二人打电话的,哭诉自己因同学凌辱而伤势颇重,夫妻俩又急又气又担心,一路飙车从省城回来,开了一晚上高速,早上才抵达市,那会女儿已经到学校校长办公室了,哭着不让他们看伤口,说是刚上的药,拆了绷带不利于伤口,又心急火燎催着父母找顾家讨说法……宋父也曾起疑过,但想着女儿一向乖巧,不可能欺骗自己,再加上宋母在旁不停催促,才决意先找顾家算账再去医院……所以直到现在,夫妻两谁都没看过女儿真正的伤势。
而不止宋家夫妻,校长,老师,都傻在那。
眼看着一群人面面相觑,顾冉忍俊不禁。
没错,昨天她在反复查看监控时,眼尖的她发现了宋樱子校服里的跳舞护具,她猜测宋樱子当时的伤势压根不如宣称的严重。果然,现在掀了绷带,一切如她所料。
眼下,口口声声自称受伤的宋樱子,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原本她想着事情解决就催父母回省城,尽量不让父母看伤口,如果父母非要看,就说表面无碍但伤到了内在骨头,反正她向医生打听过,极细微的骨裂存在拍片子拍不出来的情况,所以哪怕医生做检查她也不怕……但眼下顾冉不仅拆了她的绷带,还逼得她站起了身,将她所有的说辞都堵死了。
她开始慌乱,不看再看父母的眼睛,支支吾吾说:“我……我……”
末了谁也没想到,宋母嚷了起来,却不是对着自己的女儿,还是对着顾冉,大概是不愿相信自己精心培养多年的完美女儿会蒙骗自己,或者是不愿再大庭广众下输了面子,她逼视着顾冉:“是你!一定是你!我们家樱子是我花了十几年栽培的孩子,她不可能做这种事,她这么优秀,她会钢琴,会书法,还学芭蕾,她前途无量,没理由从楼梯上摔下来毁自己啊,肯定有人逼她的!”
顾冉:“……”
本来想说不见棺材不掉泪。再一想,可能宋母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的真相,只是她不愿意面对,或者是她想包庇,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宁愿去污蔑一个无辜的人,也不要打破女儿在外人面前的完美形象。
不管是哪一种,宋母的情绪都越来越激动,她几乎是想冲过来,抓住顾冉质问:“她没有理由,没有动机这么做啊……一定你逼的,你威胁她……”
就将场面陷入混乱之时,下一刻一个身影一闪,一只手铁钳般止住了宋母的动作。
众人齐齐一愣,就见一个身材颀长的小伙子立在人中间,神色冷峻,气质卓然。
谢豫。
谢豫缓缓从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支录音笔。
他表情淡然,而面上满是笃定,看向宋母,“你要动机是吗,我给你。”
修长的指尖点开录音笔。
沙沙的杂音播放中,两个声音清晰的传来。
先是宋家老保姆的,“樱子啊,既然你没什么大碍,就别瞒着大家了,你那在省城的爸妈可担心呢,要不是这几天忙不开身,早回来了……再说,这医院住着有什么好啊,你去上课不行吗?现在学业多紧啊,明年就高考了。”
宋樱子的声音含着轻笑传来,“上课?那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不就浪费了,你知道我为这事做了多久准备吗!连那个楼梯我都去试验了几次!现在她们要是知道我好好的,暑假肯定要把我接走……那我做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到时候我还怎么……”
她后头又嘀咕了两句话,声音很低,可录音笔仍然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