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吃完晚饭后队员们都无精打采地回到宿舍里,白天的情景模拟训练折腾得大家够呛,现在大多数队员们已经筋疲力尽得就想躺倒。就在这当口,比尔却在前后两名卫兵的看押下迈入寝室。他平时就少言寡语,今天就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自己的床铺那里闷着头收拾行李。婕西和阿曼达也严肃地站在寝室的过道里,一言不发。大家一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在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的功夫,比尔就收拾妥当了。还没等我们回过味来,他就又拉着行李箱,深深地低着头,躲避着大家惊讶的眼神,在两名士兵的押解下径自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一丝恐惧已慢慢爬上我的心头。
婕西的表情很是肃穆,她开口说话道:“经过最终的研判,已经确定了比尔的分裂者身份,上级下令把他永久驱逐出临危不惧派的阵营。”
听到她对比尔身份的宣告后,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犹如气若游丝一般,每一口气都跟不上呼吸的节奏了。
“这怎么可能呢?!他很正常呀,根本没有任何怪异的表现呀。”所有人都没有看出来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也许你们还不了解,其实情景模拟就是一面心灵的镜子。当众人都已跨越过最原始的梦境,在更深一层里惊慌失措地应对着险境的时候,比尔却还停留在梦魇里酣然入睡。虽然他也滥竽充数地苏醒过来了,但是在情景模拟的世界里,我们遍寻了犄角旮旯,也找不到他的身影。我们通过三次有效的模拟运作,才把他定性为分裂者,可是上级的监控扫描系统却早在第一次情景模拟后就把他归为高度严密监控范围内了。对于他来说,这种催眠药物只发挥了初级能效,就停止了运作。分裂者的典型体征之一就是服用催眠药物后的不作为状态。毫无疑问,比尔完全具备。”婕西进一步细说道。
听了婕西的话,大家都震惊极了。我们只看到了情景模拟的表层,谁也没想到原来还有另外一层更深的用意。我更是惊恐万分,比尔吃进药物后还能进入睡眠状态,可我却一吃进药物就呕吐不止。从比尔的遭遇上我已洞察到自己的结局可能很不妙,现在的我正处在水深火热的边缘。如果再拖延下去,还是进入不了情景模拟的场景中去,那我就肯定身陷囹圄中,不能自保了。
阿曼达和婕西早已离开了寝室,熄灯之后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也逐渐湮没在黑暗中,可是我却辗转反侧,心想这一夜又要在失眠中度过了。我摸了摸放在枕边的那个小香囊,尽管它冷冰冰的,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跟普通的香囊根本没有两样,但是我却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它的身上。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因此我决定明天一早就怀揣着香囊去找老和尚,兴许他有什么绝妙的高招呢,我的主意已定。
东边刚刚露出鱼肚白来,我就悄悄地离开了宿舍,跟谁也没有打招呼。早晨街道旁丛生的小草白露串串,晶莹剔透,可我却无心逗留细看。我快马加鞭地奔走在这片异常宁静的街道上,清夜的灯火阑珊已然消褪,黑压压的木屋,看起来有点瘆人,石板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连个清扫卫生的工人都瞧不见。
我再次来到了这个算命祈福的小木屋前,环顾左右,自感空落落的,似乎觉得在木屋前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了。我轻轻地敲了敲小木屋的门,可是却没有任何动静。于是我顺手推了一把,没想到木屋的门竟然“吱扭”一声打开了,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我聚目细瞧,才隐约看到在这间木屋的正室内只胡乱地摆放着几张破旧的桌椅,相当简陋,跟上一次光临时所目睹的木香缭绕的亭台楼阁有着天壤之别。我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正在我犯嘀咕的时候,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妇人从屋子深处走了出来。她拄着拐杖,蹒跚挪步,一看便知腿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