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禾生儿家开始闹起了鬼,老妈的身体就好了许多。白天怎么样不知道,禾生儿一下班回家,就感觉到好像进了茶园子。
老妈虽然口齿不利落,可是总听她嘴里一个劲的呜呜个不停,有时还要送个茶倒个水的,就像是跑堂的伙计。平时一向空洁的垃圾桶里也会多出许多的瓜子壳和橘子皮。这还无所谓,更加离奇的是,那家神柜的香炉里竟然开始意外地插上了点燃的香烟。
禾生儿每天回到家都看到妈妈气喘吁吁的,就像刚做了什么费气力的大运动。到了晚上也不见她睡觉,有的时候只是呆坐着。喊她也不理,就像被摄了魂。到了这时,禾生儿也有些明白,老妈这是通灵了。成几年的每天这么圈在家里,好不容易逮到了能自如行走。她这是游神出走,自告奋勇地出去活络腿骨,帮助人鬼两界的烦恼和幽怨办鬼差去了。过去也听老人们说过,这种时候是不能惊着她,那会出事的。禾生儿也就懒得管她,总认为,老妈一身磊落,再有家神柜上的老死鬼罩着,她是出不了事的。
禾生儿妈妈每天就这么替那家神柜上的家鬼忙着,也有些时候是替外边的野鬼忙的,是助鬼为乐的。真像一个阴阳两界的活(活什么的?在此我也不便随便的乱说了。)
不过,就在她助鬼为乐的同时,似乎没有耽搁另外的事
那天她等禾生儿回家以后,交给了他几张书写得密密麻麻的黄表纸,那上面都是一些阿拉伯数字。嘴里还不歇气的念叨,老奶奶是老奶奶写的
禾生儿细细看了这几张黄表纸上的数字,几乎是回忆了所有曾经看过的推理故事,试用了那些所能记忆起的破解密码的方法,一一地分析研究这些奇怪的数字,始终感觉不到这里面有什么规律可以总结。用数学方法分组计算归类,这只是一些看起来没有任何意义的数值。借助物理模型衍生发散,也是得不到任何有意义的信息。
最后实在是没有其他更好的分析方法了,他就一个人独坐孤灯下面,手捧着这些令人头疼的数字,一个一个的念诵吟哦,到最后竟然使他昏然入睡。一觉醒来,腿脚发麻,头脑发胀,颈项脖子发酸发硬。他终于弄明白了,这是家神柜上的老奶奶传送给自己的一副治疗失眠的无药良方。
到第二天他到了工地以后,在待料休息时无意又开始念诵那一大堆天文数字时,边上有一个过去在传达室下岗的工人说,你怎么老是背这些电话号码?
无意之间,一言惊醒了梦中人。
原来老奶奶通过妈妈给他的是一大堆电话号码。而所给他的这些电话号码绝对不是无缘无故,对于他这个唯一的她的嫡亲孙子,想必别有另一番特别的意义。
禾生儿试着拨通了一个其中的号码,对方果然有人接听。
接电话者不容问话,首先急急地问,是装潢公司吗?
接连拨打了几个号,原来这些都是急等装潢安装的客户。禾生儿大喜过望,至此方才知道,原来做鬼也是顾自家的利益,这也是耶稣老儿所说的为人(在此应标注为为“鬼”)之原罪。哦,原来鬼们也有自私心所在。
感谢老年痴呆的妈妈,感谢那家神柜上的老奶奶!
那一阵老奶奶的事件很多,那一阵禾生儿妈妈的功夫也很忙,那一阵禾生儿赶上了打工生涯的黄金时代。钱没少赚,好事件自然就像洋槐花穗盛开时节的嗡嗡嘤嘤的蜜蜂们飞云般的袭来。
那一天又来了一个生疏的电话,接通了一听,原来是早年那个徐老板的媳妇。只知道她们搬迁到县城,一直没有往来,想不到今天从电话里听到了当年的那个脆生生的小喉咙。
这是一次传送十几年前的相思的电话问候,这是就目前来讲致使禾生儿重又陷入了迷潭的一剂毒药,但是坐在家神柜上的老奶奶,却通过正在一旁入定打坐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