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够养活全国军队一整年。
她知道刘建安有钱,没想到他这么有钱。
扫视殿中的百官,她大笑道:“刘相身家可着实丰厚。”
倏尔话锋一转,她问道:“只是不知这百万金银,背后究竟是有多少百姓默默地填了沟壑。”
百官默然不语。
方艳说罢也是意兴阑珊,贪腐之事,屡禁不绝,治理的法子也无非是高薪养廉,严刑峻法。
刘建安积累如此之多的财富,绝不可能是他一个人聚敛的,背后定然是有一个成体系成规模的派系上上下下地供养他。
她恨不得顷刻将这上上下下连根拔起,细细思索,却仍然急不得。
这世上,做任何事,都急不得。
皇座上的片刻沉吟,沉甸甸地压在台下百官的心上,这片刻之中,连空气都是沉重的。
片刻之后,从那白玉冕旒之中,传出了方艳平静的声音:“先帝墨宝送往朕的私库,其余充入国库。”
“遵旨。”
旁边的小太监又叫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尖利的声音刺耳之极,方艳摆摆头,又听下一个人站出来:“臣有本要奏。”
这个人是什么人来着?
刑部的?
那人的脸晃晃悠悠,似乎分成了三个,看不清楚,声音也是模糊不清的,似乎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
“深秋已至,正是行刑之时,今年的处刑名单——”
他又说了什么,方艳一点都没有听清。
撑住额头,方艳低声道:“丞相以为如何?”
冯恩里应声道:“当准。”
“准。”
情况不对,方艳使劲儿掐一下鼻梁,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今日的朝议才刚刚进行了不到四分之一。
冯恩里愕然抬头望向前方的龙椅,看见方艳撑着脑袋似乎有些不对劲儿的样子,应声道:“是。”
旁边的太监高声叫道:“退朝——”
吵死了。
方艳闷闷地想。
明明这声音平日是听惯了的。
扶着旁边的太监站起身,一阵晕眩。
果然是生病了。
方艳想。
回到寝宫,急忙传召太医,然而在太医到达之前,方艳就窝在被子里沉沉地昏睡过去。
再睁开眼,就看见程月儿流着泪坐在她旁边。
“我儿醒了。”她激动道。
方艳往外看去,床边挤满了人。
最近的就是程月儿,往外就是刘素珍,此时正从不知什么地方收回一根长长的银针放回他的布包里。
刘太妃方世平方世安等人也都在,甚至再往外一瞥,她还看到了杨天骄。
“我——”
声音极为沙哑。
“生病了?”
而且低弱。
程月儿将耳朵凑到她嘴边,细细听来,道:“你从前殿回来就睡过去了,可不就是病了?好在刘素珍就在太医院,给你扎了针,喂了药,很快就醒过来了。”
方艳咂咂嘴,果然口腔中弥漫着一股子中药味儿。
刘素珍慢悠悠道:“陛下昨日受了风寒,邪气入体,才突发此病。只是陛下身体一向康健,本不至于如此孱弱,想必和前些日子受了创伤没有好生休养逃不开干系。”
“母后,扶我起来。”她低低道。
程月儿往她腰后垫上枕头,扶着她坐起身。
方艳并不是讳疾忌医的主儿,她还想长命百岁呢。
“那我什么时候能好?”
刘素珍卷好了手中的针囊,道:“这病来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