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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不过看了半面纸,可是也能猜出个大概。这世上写杂剧的人多是落魄文人,有些借此混个酒钱,也有些是郁郁不得志之中抒情发怀,为的是一个以文载道。

    而纪念也是一种动力,隶属于后者,算是一种十分强大的写作动力。

    方艳能明白这种心情,她奇异地镇定下来,双眼闪着光。

    她想起他一开始开始学着写杂剧的时候,那时候也没有想过用这个宣传,只是因为实在忘记不了以前的日子,又害怕在这里呆得久了,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她的第一篇杂剧,格式韵律十分不足,但是里面的人物和世界却都是经过了艺术处理的曾经。

    如果说一开始不过是调笑,如今方艳已经下定决心必然要写这篇杂剧了。

    “让我来写吧,写出来让你看。”

    她是这个王朝的皇帝,狄人推的不过是这个王朝的墙,墙塌了还可以再砌起来,青凤教挖的却是这个王朝的根,这是内部起义与外敌入侵的区别,也是为何历代王朝深恨反叛而远胜于入侵。

    可是方艳并不恨青凤教。

    眨眼间,她已经有了底稿。

    “让我来写吧。”方艳说。

    她看着杨天骄,杨天骄无法拒绝她的目光。方艳是她未曾见过的那种人,她——很好。

    杨天骄嘴拙,也知道自己嘴拙,可是他知道方艳是很好很好的。方艳玩笑时,他能坦然面对,可是一旦她认真起来,他不知为什么就是无法拒绝她。

    “你要如何写?”普通的杂剧中不是没有出现过青凤教的,可是其中的青凤教之人多是丑角,杨天骄唱过,小时候不懂事也就罢了,年长些,心里难受,却干脆从此就不再唱戏了。

    可是他仍是喜欢唱戏的。

    那些曲子多有意思啊,里面有别人的人生,有纯真的道理,好人有好报,坏人必遭天谴。

    他不是没有起过心思自己动笔写,可是正如方艳所说水平也不过就那样,写是写不来,可是鉴赏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直到师父走了。

    方艳——他在心中用这个名字替代了“她”,方艳也会像那些人一样,写出来那样的剧本子吗?

    可是方艳是不一样的,他想。

    从来没有人认为程大家出身膏粱贵族,因为她的本子都是从老百姓的心里写出来的,人们说文如其人,那些膏粱纨绔哪怕有再多的华丽辞藻,也是绝写不出程大家那样的悲悯文字的。

    方艳取来笔墨,凝神细思许久,才落下笔,墨色涂抹在白纸上,连绵不断毫不停歇。

    她穿越以来,写过很多杂剧,这时的戏剧也才发展到这种程度而已,她并不在格式上强求创新。只是在内容上,她写她想写的。

    然而她写的东西,方成乾看一遍,程月儿再看一遍,刘建安有时也会过问。因此在内容上也是慎之又慎。

    现在她才真正有机会写自己想写的,她要写什么呢?

    写灾难,写死亡,写赈灾,写贪墨,写愤怒,写反叛,她想写的是真相,是小人物的史诗。

    这天下不是狄人的,狄人前来,是掠夺,可是这天下也不是方家的,方氏受的不是天命,是百姓的命,而青凤教不过是终于忍无可忍爆发的百姓,前来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不断地问杨天骄问题,杨天骄一一回答。

    当时负责赈灾的官员是谁?

    真正赈灾的又是谁?

    溺死的人死亡的时候是怎么样子的?

    饿死的人呢?

    杨天骄当时也还小,多数记不清了,方艳就在纸上打下一个大叉,重新起头换一个桥段。

    那他们决定刺杀当时涉事官员又是怎么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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