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密错了，错的离谱。

    袁小红是个极为纯粹的烟民，奉行着类似食不言寝不语的专注，神气间仿佛她吸不是普通的香烟，而是仙药。

    期间韩密也曾想说些话题，甚至欲侧面询问些神秘部门的某些内幕，但小红虔诚的神情让一切可以预料的开场白都显得如此无力苍白。

    最后，两人随手在地上踩灭烟头以作结尾，苍白又无力。

    小红眨眼道：“你挺不错。”

    眨眼这个动作看着有些慢镜，韩密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因小红的每句话都是如此让人痛苦，或者说沉默是最好的答案。所以迄今为止两人的交流是单方面的，仅有小红对韩密吐露汉字，而韩密的表现还不如一面回音墙，无声无息。

    “我要睡觉了，十点后你就不能出来，因为我习惯裸睡，更容易蹬被子。”小红十分自然的背身鼓弄着枕头底下的什么，又回头道：“相信平凡告诫过你不要惹我，其实我没那么可怕，睡觉时也非不能打扰。”

    此话有深意，韩密宁可忘掉。

    小红见韩密还在呆坐，突然露出极其隐晦的笑容，而这个笑容绝非如花灿烂般动人心魄，反有几分你再不走老娘就要杀人的威胁意味，促使韩密起身。

    韩密怔怔的欲打开内屋铁门，却发现拽两下都毫无动静，片刻后听到张平凡在屋里喊句“来了”。

    稀里哗啦的开锁声，和解开栓藏獒的狗链子响动有一拼。

    张平凡开门后就往床边走去，把手里那块看上去足有半斤重的老式铁锁随手扔到床上。在张平凡面前是两个纸盒箱子堆叠，其上有碗著名的某品牌泡面，其内只剩下些许断掉的零碎，但张平凡显然不准备放过它，正拿着泡面自带的叉子在里面打捞漏网之鱼。

    “你要不要？”张平凡指指地上未开封的几包泡面及红色暖壶道：”有开水。“

    韩密已经在出发前草草吃过，草草到与张平凡吃的品牌都是一样，但再次闻到小鸡蘑菇味泡面，韩密还真有几分补个夜宵的冲动，毕竟坐公交不亚于打一次战役。

    张平凡见韩密十分意动，便自作主张的又撕开两碗。

    韩密似乎找回大学时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总是偷吃预备泡面的时光，他马上走过去以最专业的手法自己泡。

    “这个酱料要先放在上面热着。”韩密十分有体会的说：“泡好后再倒掉一半的汤，然后把料放进去拌，味道更浓。”

    张平凡想想，觉得似乎在理，甘愿尝试新的吃法，这样即便口味相同也能吃出不同的体会。

    泡面未好的两分钟最为煎熬。

    张平凡却比这煎熬更吓人的急不可耐的看表，显示出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的优秀品质，这让刚刚目睹张平凡吃掉一碗的韩密十分诧异。

    条件这么艰苦，还他妈的好意思说待遇优厚？

    供吃供住还真有。

    张平凡也发现韩密的疑惑，他低声解释道：“马上十点，我还没去上厕所，你也不希望我半夜直接尿在暖壶里吧？”

    韩密心中恶寒，不由问道：“反正外面也关灯，摸出去不就得了。”

    张平凡却露出你死定了的神情，神秘兮兮道：“想必小红还说什么欢迎骚扰的鬼话，是吧？”

    “是。”

    “信她你就是傻子！”张平凡揭开泡面，把酱料往里挤，完全忘记倒掉一半水就开始搅拌起来。

    张平凡边吃边说：“这里从不关灯，因为没有开关，如果你小子以为小红是你二十多年来最可能的艳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后果惨烈。”韩密也开始吃起来，他掏出手机看看，发现才九点五十二，而这八分钟足够韩密吃掉两碗泡面。

    “是吗？”韩密吃的急，影响交流能力但不影响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