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是离开了，佛语歪着头用肩把眼睛上的黑布蹭下来，环视周围一圈，也不知是哪条小巷，幽深狭窄，此刻她所在的位置，正是尽头处，放眼望去，一片漆黑。天上的月亮似乎也藏在云层后，隐隐放出寒光。

    口中的东西塞得匆忙，佛语艰难的调整姿势趴在地上，试图把布块蹭下去。

    地面上都是小石子，一不留神嘴边被划了一个口子，佛语也不知流没流血，蹭了半天，口中总算有些松动，便连顶带吐把布块弄了出来。

    指尖一片冰凉，她滚到墙边，借着力试图站起来，一动才发现，腿脚已经酸软地发颤，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想到如果自己回不去，忘尘会不会以为是贪玩跑丢了，然后到处寻找

    被这个想法逗笑了，佛语趔趔趄趄地站起来，双手双脚还绑着，干脆小步跳着向前，一步，两步，三步不知多少步跳过去，身子僵硬的发麻，可她心里似乎只有一个念头，回去就好。

    “这些人办事真是麻烦，人往这儿一放，跑了怎么办？”一个妇人的怒声传来，佛语呼吸一滞，脑中的弦瞬间崩断。下一秒，几个身影出现在巷口，也是一愣，随即大声喊道:“抓住她！”

    明明就差一点就可以逃出去了，命运似乎很喜欢和她开玩笑，尤其是以捉弄伤害的方式。

    也不知是第几次被人抱起来行路了，不过这次似乎稍微舒服一点，如果忽略那人的手有意无意地吃豆腐这件事。

    佛语强忍着恶心，尽力躲避，那人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捂住她的口鼻。又是熟悉的香味，世界陷入无尽的黑暗。

    睡梦中，佛语还哭笑不得地想着，是不是这些日子不宜外出，否则怎么出庙以来，这伤患危险就从没停过呢。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盆冷水迎头而下，佛语身子一颤，睁开眼睛。

    “哟，姑娘醒了。”妇人阴阳怪气的说着看开

    眼前似乎蒙了一层水雾，佛语晃了晃脑袋也未见清明。手还绑在背后，身旁只有一支蜡烛和一个炭火盆。抬头看了看妇人的轮廓，那人嗤笑了一声，道:“从今天起，你就叫怜儿。”

    怜什么儿，落到这样地步的人大约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佛语竟然轻轻扯开唇角，冲着妇人咬牙道:“我有名字，不是怜儿，你们放了我。”

    那妇人也不恼，来她这儿的，哪个不是带着脾气自尊，又有哪个最终不是乖乖听话成为好女儿的？于是笑呵呵地伏下身，拽住佛语的头发，强迫她仰头。

    后脑一阵生疼，佛语咬着牙，光线似乎又暗了些，妇人语气柔和，却带了几分嘲讽:“怜儿，好怜儿，只要你服从妈妈我的安排，妈妈也不忍心动你一根头发的呀。”

    瞳孔骤然收缩，这句话那么熟悉，一瞬间，她就知道，这里是青楼。可是她既没从书上读到过，也不会有人和她讲。怎么知道这两个字的，佛语自己也说不清。

    “这儿是什么地方。”妇人的力道松了些，窒息的感觉开始消散，佛语艰难的从牙缝挤出这句话。

    “这儿啊，可是好地方，能让你一生荣华富贵的地方，能让你成为众星捧月花魁的地方”妇人言语含笑，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可她听了，只觉得如坠冰窟。

    这里，分明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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