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刘管事,进了宁安县城,也算是熟门熟路,因地势熟悉,他倒也没着急,而是在县城各处转悠了一圈,随后还找了个茶馆,要了壶热茶,坐着慢慢喝了半响。
当然喝茶的同时,眼睛耳朵也没有闲着,要知道这时代,消息流通最广最快的地方,除了客栈,也就是茶楼了。
很多人没事时,便喜欢往茶楼里一坐就是半天,东拉西扯的说一大通,什么能说不能说的,在这茶楼子里,却是全无禁忌。
刘掌柜倒也没什么目的性,不过是许久没来,就进来坐坐,当然也是想听听宁安县城,最近都有什么稀罕事没有。
但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茶楼子里似乎并不怎么兴旺,在楼里喝茶的人并不多,不过稀稀拉拉的坐了个人,听着那戏台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唱腔。
但就算只有那么几个人,却也不是寂静无声的。
“刘兄,你看丘溪县的事情,咱们县尊大人不会效仿吧?”那人说得颇为隐晦,可都是明白人,谁还听不懂底下那意思。
“咱们秦大人与那吴县令可不同,秦大人出身高门,国公府那样的人家,又岂是眼皮子浅到这种程度的人能比的,所以,子墨兄大可放心,咱们宁安县,如何也闹不出那样的事来。”被称为刘兄的人,很是大气的伸手在对方的肩头拍了拍。
“刘兄这话说得在理,倒是在下见识浅薄了些。”
“何来浅薄一说,咱们什么交情,自是有什么说什么。”
刘管事在一旁听着微微点了下头,他是从秦府出来的人,对秦县令的为人,自是比外人更了解。
倒也是认同他们的说法的,秦言玉除非老子进水了,不然怎么也做不出吴县令那样的勾当,更何况现在已经戏闹得不可开交,他就更不可能脑子不清楚的去步后尘。
只听那两人又在唉声叹气。
“虽说咱们宁安县有个出身高的县令大人,不可能脑子糊涂干出那样的事来,可如今的百姓,日子过得着实不宽裕。”那被称为子墨的青年男子,一阵唉叹连连。
“谁说不是呢,这赋税的问题,一日不解决,百姓便一日活得水生火热,这两年年景还算好,勉强倒能凑够税收,若遇上个天灾的,那丘溪县的现在,就是咱们宁安县的明日啊!”那位刘兄忧叹道。
“唉,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由着这么胡来,也不想想这天下的百姓,只顾着自个讨好上官升官发财,全然不将百姓疾苦放在眼里”
“说到这个,我倒也知道一点,说是国库空虚南边的那位王爷,你也知道的,如今对峙着,所以,什么地方缺银钱,也不能缺了镇南大营”那位刘兄颇为神秘的说道。
“所以,就苦了咱们这一方的百姓么!”
“也不只咱们这一方的百姓,大江南北也都如此,不过江南那方水土好,五谷丰登,年年收成都不错,倒比咱们这里日子过得好上不少。”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在争权夺利,不管谁输谁赢,与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有什么关系,可偏偏最苦的,还是百姓”
“你这话咱们说说也就是了,若是让别人听见,怕是又要起风波!”
“我也只是有感而发,刘兄还请不要见怪。”
“咱们兄弟,谁跟谁啊!”
刘管事听了一耳朵,一壶茶却也是喝光,站起身来,随手扔了几文钱在桌上,人便抬步离开。
所谓人知天下事,刚刚那两个书生的一番话,他也算是听进心里去了,也颇为这时局担忧,真要动荡起来,他就算是个普通百姓,那日子也不会好过啊!不然,为什么家家祭祀时,盼的都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呢!
忧心归忧心,他一个小人物,却也左右不了时局,今儿进城来,也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