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什么难事吗?
藤原仲麻吕苦笑道:“要命就要命在这里。崔海护法请想,在某些事情上,我们藤原家族比天皇陛下说话都管用。天皇陛下对我们藤原家能放心吗?”
“可陛下和皇后身上,都有藤原家的血脉啊!”
“那又如何?”藤原仲麻吕轻叹一声,道:“论起血脉的亲近来,我们藤原家族和橘诸兄不相上下哩!”
“这个……”
崔耕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橘诸兄的父亲是美努王。美努王是扶桑皇族,橘诸兄本来就和圣武天皇是亲族。
橘诸兄的母亲是县犬养三千代,那就更不得了。
如今的皇后藤原光明子,就是藤原不比等和县犬养三千代生的。所以,橘诸兄是皇后藤原光明子同母异父的哥哥。
而现在权倾朝野的腾远四兄弟,也不过是皇后同父异母的哥哥而已。
从亲缘关系来讲,很难说橘诸兄和藤原四兄弟,谁与天皇夫妇更亲近。
既然藤原四兄弟的权势,都令天皇大感威胁了。那么,圣武天皇转而支持橘诸兄,让他和藤原四兄弟打擂台,保持平衡,就是非常正常的选择。
当然,话说回来,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藤原仲麻吕又为何要对自己讲这个道理呢?
他总不会知道,自己有除掉橘诸兄的心思吧?
想到这里,崔耕试探道:“我明白了,橘诸兄和藤原氏不和。他当日借着法进一事和鉴真大师为难,实际上打得就是藤原氏的脸。嗯,您可千万不能饶了这厮,一定得给他个狠狠的教训。”
这句话表面上看,是和藤原氏同仇敌忾。实际上暗含的意思,却是让藤原氏和橘诸兄死磕,鉴真和自己等人完全置身事外。
藤原仲麻吕当然不能同意了,连连摇头,道:“不,不,不,崔海护法误会我的意思了。不是我们藤原家族,而是咱们,也就是我和几位护法,共同对付橘诸兄!”
“啥?咱……咱们?我没听错吧?就凭咱们的力量,能对付得了和藤原家族为难的橘诸兄?”崔耕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不能?”藤原仲麻吕道:“对于我来讲,藤原家族嫡系分为四房,我虽然为长房长子,但若不做出一番功业来,如何继承父亲的氏长者之位?”
所谓氏长者,就是藤原家族的族长。
在藤原不比等之前,藤原家族算不得多么显赫,没有氏长者这个职司。藤原不比等死后,藤原家族权倾朝野,才有了第一位氏长者。也就是藤原仲麻吕的父亲,藤原武智麻吕。
换言之,藤原仲麻吕虽然是藤原氏长者之子,但能否继承藤原氏长者之位,并非板上钉钉之事,他得做出能够服众的功业来。
略顿了顿,藤原仲麻吕扫视了崔耕等人一圈儿,道:“对于诸位来说,志向也不仅仅是做鉴真大师的护法吧?”
崔耕道:“我们……”
藤原仲麻吕马上就抬手打断,道:“崔海护法不必解释,咱们心照不宣。我虽然不知诸位是究竟如何归入鉴真大师门下的,但什么佛经折服的故事我是不信的。”
“其实我们是……”
“我不是说了不用解释了吗?”藤原仲麻吕笃定道:“说实话,我不关心你们是如何混入鉴真大师身边的。但是,光凭今日诸位在饭桌上的表现,我就知道你们是有野心的人。”
崔耕这才明白,为何藤原仲麻吕早就准备好了一桌荤菜,开始之时却以素菜待客。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因为我们喜欢吃荤,您就断定我有野心,这个判断是不是太武断了点儿?”
“一点儿也不武断。”藤原仲麻吕解释道:“诸位都是唐人,在大唐,僧人不可吃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