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脑海中一时间尽是公孙大家的身影,随即问起初九:“小九儿,前日我让你去打听公孙大家的芳踪,你可曾打听过了?”
初九一听自家公子到现在还念念不忘这个红颜祸水的女人,暗暗鄙视了一番崔耕,不过嘴上还是回道:“小的打听到了,自打二郎您跌入湖中人事不省之后,那湖中画舫也换了东主,至于公孙大家,据说在第三天便带着仆从和丫鬟离开了泉州府。听人说,是去了长安。”
“走了?”
崔耕颇为失望地转头望着北方,低声叹息道:“没想到昏睡三个月,便物是人非了。唉……像公孙大家这样的美人儿,名动长安,引来无数风流才子追捧,那只是早晚之事而已。初九啊,你看下咱们还有多少盘缠,要不……”
“打住,二郎,我的崔二爷,您可打住吧!”
初九还不知道自家公子的德性?急得摆着双手,张嘴阻止道:“二郎,莫说咱们现在已经山穷水尽没有多余的盘缠了,便是有盘缠也不能去长安啊。咱们离家已有四个多月了,老爷夫人过世得早,大公子又在前年病逝了。现如今崔家在清源县的造酒坊,几百亩良田的产业都指着你回去打理哩。依我说啊,我们还是早些回清源吧。再说了……”
说到这儿,初九看了眼有些神色恍惚的崔耕,提醒道:“您别老惦记公孙大家了,她跟您不是一路人。而且老爷在世的时候可是帮你定过一门婚事,就是清源城东曹家。如今曹家的家底和名望可是比咱们崔家殷厚,如果你在泉州府跟人争风吃醋的事儿传到曹家,引来曹家人……”
“爱谁谁~~曹家又能拿我怎样?”
崔耕突然摆摆手打断了初九的话,心里有些莫名烦躁。因为他脑子里愣是没有和他有婚约的曹家女儿的影子,姑娘多大年纪?长得怎么样?性子如何?他是一点都没有印象了。
他不禁暗暗猜疑,该不是昏睡三个月忘记了好些事儿?
相反,他脑子里又多了很多很多他以前没有遇见过的事儿。
这昏睡的三个月,他做了好多梦,不计其数的梦。有荒诞无稽的,有天方夜谭的……
这些梦好像弹指一瞬间的事儿,又像是经历过几个世纪一般漫长,但在梦中发生一切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牢牢嵌入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就好像是他自己亲身经历了一般。
他在醒过来的刹那,他险些都认为自己不是自己。
庄周梦蝶?
蝶梦庄周?
崔耕想着想着,脑袋又开始感觉到隐隐的裂痛,他猛地一把抓住旁边初九的胳膊,问道:“小九儿,你说在大海的另一端,是不是还有很多很多的国家,还有长得和我们不一样的人?他们也有自己的皇帝,也有自己的朝廷和官府?”
初九笑了笑,点头道:“当然有啦,二公子莫不是忘了刺桐港上的藩邦商船了?那些新罗人、天竺人、波斯人、大食人不都是有自己的朝廷和皇帝的吗?咱们泉州府还是有人在卖昆仑奴,新罗婢呢,二公子,你忘啦?”
“不不不~”崔耕摇了摇头,道,“我是说大海很远很远的另一端,离我们大唐非常远非常远的地方……”
“大海很远很远的另一端?那得有多远啊?难道还有比新罗国还远的地方?”
初九感觉脑子有点迷糊,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那小的就不知道了。”
呼~
崔耕感觉脑袋舒服了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初九的胳膊,慢慢站了起来又是极目眺望了一眼刺桐港方向的大海,心中暗暗发誓,有机会我一定要驾驶自己的战船,领着大唐帝国的无数商船征战这一望无际的大海,走上一走这海上丝绸之路……
海上丝绸之路?一带一路?
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