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的遗老们并不安分;彼时天下人对云氏的那场“兵谏”仍有非议,这使同熙帝在面对李氏遗老们作乱时多有顾忌。
为免同熙帝落下千古骂名,定王李崇琰领圣谕出马,历时十年,大致扫定逆流顽抗的李氏遗老。
而在这十年间,逢李崇琰领兵暂离宜州,定王妃顾春便担起宜州境内一应事务,行辅政殿下之职。
为使顾春令出无阻,李崇琰仿效大缙古制,将定王金印一分为二,意为定王殿下与定王妃殿下两人一体,意志共通c成败共担。
对当时的宜州各府衙官员来说,不必区分其令是出自定王还是定王妃,只需见半印便该依令行事。
受此启发,同熙帝云安澜便鼓励云氏皇族也照此办理,从那之后,皇子c皇女们的金印全都一分为二,并传承至今。
不过,金印二分的习俗虽传承下来,可“殿下们是否必须将半印交付给自己的伴侣”,这件事并未写入律法。
执行与否,端看各位殿下对自己的伴侣是否足够信任了。
“你便是拿这印出去为非作歹都行,”见罗翠微惊得红唇微张,云烈闷声哼笑着,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只要你别是想起兵造反,惹了什么摊子我会替你担着。”
明明感动得眼眶都烫红了,罗翠微却偏要与他倔强捣乱。
“你还真不怕我乱来啊,”她眨着满眼感动薄泪,也不知是要哭还是要笑,“若是我偏生就想不开去造反了呢?”
这完全是个异想天开c胡搅蛮缠的假设。
毕竟眼下昭王府既无藩地也无府兵,若当真要造反,怕是队伍还没走出王府所在的这条街口,就被皇城司指挥使带卫戍队剿个片甲不留了。
云烈笑着以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花,没好气地顺手轻揪她的粉颊:“那我要么就和你一道在宗正寺吃‘皇族专供牢饭’吃到死,要么就咱俩的脑袋一起挂在城门楼上示众。”
“我才不会让你吃牢饭,”罗翠微倏地扑进他怀里,抱紧了他的腰身,“也不会让你挂在城门楼上。”
原来,昨夜云烈所说的“钱给你,命也给你”,并非是甜嘴哄人开心的虚言。
这真真是将自己的生死前程全都绑给她了。
云烈噙笑回拥住她,任她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的偷偷擦眼泪。
片刻后,罗翠微从他怀中抬起脸,笑眼红红,“若我拿这金印去搞三搞四呢?”
云烈愣住,“什么搞三搞四?”
“譬如强征一间小倌馆啊,又或者辟一座院子养几个外室男宠什么的”
“非要皮这两句你才高兴?”云烈的脸色沉沉如霭,黑里透着青,咬牙切齿地掐紧了她的腰肢,“信不信我能把你捏成团子一口吞了?”
临别在即,两人默契地将伤感愁绪藏得滴水不漏,像天下间任何一对新婚的小夫妻那般,携手徐行在自家宅院之内。
旁人也都很识趣,没有拿琐碎事务来惊扰他们的宝贵的相处。
云烈牵着罗翠微的手,一路与她说着府中的许多杂事,领她将昭王府中她从前没去过的殿院都去了一遍,让府中所有人都知道——
罗翠微已是昭王府的女主人。
而罗翠微也没有辜负他这无言的心意,“合着你从前就是个吃粮不管事的翘脚掌柜,什么事都丢给陈叔一个人?你也不想想,老人家都多大年纪了,哪那么大精神头顾得过来所有事?你瞧后殿的廊柱都掉漆了,还有那墙”
还真像个寻常人家中操心又絮叨的妻子。
云烈垂脸抿唇,摸了摸鼻子,撇嘴咕囔:“能住人不就行了?那墙又不会垮。”
“对了,还有那些乌七八糟扯不清的账,”罗翠微朝他乜斜一瞥,嫌弃中带着警告,“等我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