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金花的尸体被捕快们从草垛里抬出来平放在地,相比张鑫的死法,卢金花就恐怖得多。
她惧目圆睁,上面布满血丝,通红一片,却没有任何神采,脸上全是黑灰,惨白毫无血色,脖子上有两个深深的指印,嘴巴微张,舌头外露,十指分开,长长的指甲缝里全是泥土与黑炭的混合物。
“怎么样?”梁子成从马上一跃而下,向守在这里的杵作问道。
杵作正在查验尸体,起身向梁子成行礼如是回答道:“梁捕头,死者死亡时间大概在今天的卯时,是被掐住脖子导致窒息昏迷,后脑部位又受到撞击致死,死者生前受到过惊吓,被杀时有过反抗,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说完后面一个捕快将一块旧衣布料呈给梁子成。
“这是死者反抗后撕下来的?”梁子成翻看了一下递给赵清河问道。
“是。”杵作道。
“从卢金花的脸,脖子,手,再到这块布料上,全是黑灰,凶手应该是个卖炭或者运炭的人。”赵清河道。
“全城有这么多煤炭店,要一一排查倒不是什么问题,就是很难排查出来真凶,这里肯定不是第一现场,如果找到第一现场就很容易缩小范围了。”梁子成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这牛棚的主人是谁,把他叫过来。”
四周围观的人大多数都是附近的街坊,听闻梁子成要找牛棚的主人,纷纷看向了墙的角落。
梁子成顺着目光而去,曾老三抱着小女儿蜷缩在石阶上,孩子娘紧紧靠着他。
飞来横祸,人是死在自家牛棚草垛里,想必是脱不开什么关系了,看着魁梧的梁子成一步步走近,身子跟着脚步止不住地颤抖。
“这牛棚是你家的?”梁子成停下来问道。
曾老三将女儿拉到她娘怀里,想要站起来,双腿一颤,竟是跪了下去。
“草民曾国栋,大人,大人这牛棚的确是我家的,为什么有一具尸体草民也不知道啊!”曾老三跪答道。
一旁小女儿依偎在母亲怀里,眼神不解地看着曾老三与梁子成,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一过来,她的爹爹就要跪下去。
“你起来。”梁子成也看见女孩的眼神。
“大人草民不敢。”曾老三跪在地上仍然不动。
“叫你起来就起来,又没有说你犯了什么罪,你紧张个什么,男儿大丈夫,跪天地,跪父母,你跪我干什么?要折我的寿?”梁子成不满地道。
“草民谢大人!”曾老三这才肯站起来。
梁子成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块糖来,蹲下身,递给曾老三的女儿,将粗犷的声音降低下来,轻轻地道:“小妹妹,别怕,伯伯与你爹啊是好朋友,我与他去旁边聊聊天,你乖乖的和娘亲在这里等着,你爹爹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小女孩儿音色稚嫩,接过梁子成的糖,紧紧地捏着,乖巧地道:“伯伯,爹爹是好人,你不要抓他。”
梁子成粗犷的面容咧嘴微微一笑,道:“伯伯怎么会抓你爹爹呢,伯伯从来不抓好人的。”说罢,用粗糙的手指捏了捏女孩儿的红脸,方才站起来,将曾老三带到远处。
赵清河认出了曾老三,也跟着过来想听听情况。
曾老三将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又看见不远处跟过来一个面容清秀的小书生,也将其认出来,神情稍微缓和下来,跟着梁子成走开,避开小女儿。
“你是做什么行当的?”梁子成问道。
“草民家中寒苦,糟糠生子时落下病根,一直未愈,城外有两亩薄地,平时靠着这两亩地与一头耕牛过活。”曾老三答道。
也是穷苦人家,一想到那天进城曾老三还曾邀请自己到他家中暂住,赵清河心中淌过一股暖流。
“我且问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