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云裳睡不着,在后院踱步。
到现在了,寒川还没有问她为什么回云国,估计以后就不会再问了。看到他被初阳喊去了前面,应该是来了病人。见他的房间烛火未灭,她走着走着,就鬼使神差的推门进来了。有多久没进他房间了呢?半个月?一个月?
她坐在床沿,看着对面整个墙壁都是书架,有经史子集,也有稗官野史,摆放的整整齐齐。她身子往后一倒,像小时候一样滚一滚,床铺还是暖暖的。随手摸到了一把剑?那是多年以前,父王给他量身定做的,拔剑一寸,能看到剑身上刻着个“寒”字。
那时云裳年幼,看见寒川有,哭着喊着也要定做一个。可是,铸剑的大师已经退隐了。那口剑,是他的封山之作。寒川知道以后,就把剑送给了她,一件神兵就成了小孩子的玩具。后来也不记得怎么就不见了,原来,又回到他手上。
剑长三尺一寸,冷锋无情,削铁如泥。就在云裳遐想的时候,寒川已经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没有惊讶,也没有喊她出去。
云裳乖乖的搁下宝剑,站到一边,双手垂下。
他这才将剑压在床铺下,顺手牵好床单。皱巴巴的,就知道,是她干的好事。
“我我想哥哥了,就进来看看。”云裳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
“你几岁了?”
寒川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色,叫云裳心里发怵。“十,十九”
云裳巴不得现在九岁,因为九岁的时候,只要一哭,就什么都有了。九岁的时候,寒川一点都不凶,笑起来特别好看。
“准备相亲吧。”
相亲?
云裳吓得一愣。在她的小脑袋瓜里,相亲就是看一眼就决定要不要成亲的。可是,看一眼,长相都记不住,成亲,也太遥远了吧!
“不要啊!”她的小脑袋瓜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哥哥,你看,我身份又不好,没有家世背景,也没有嫁妆。我身体也不好,心脉受损,一跑步,一紧张,就呼吸急促。还有,我脾气也不好”
“嗯。”寒川似乎是铁了心要把她嫁掉,徐徐说道,“等云涛受封世子,就没有人关心云裳郡主是否还活着。在京城找一个不必出门的大户,以爷爷的名声,送你出阁,应该不难办到。
云裳一直以为可以在寒川身边,像个孩子一样,就是她的一辈子。
嫁出去,去别人家做媳妇?
不!她不要!
“你跟洛河都二十多了,也没有成亲”
“大周风俗,男子四十岁之内都可以娶亲,女子二十岁就很难嫁。你还要比较吗?”
云裳燃起的一点小希望也灭了,瘪嘴:“那你把我年纪改小一点嘛”
“好呀!”
云裳没想到寒川这么好说话,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他说:“等你嫁入豪门,就去户籍给你改年纪。我跟飞卿这样的庶民,是没有那种特权的。”
云裳觉得,这下才是真的完了。
回到自己房间,云裳很失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相亲,去一个陌生的大家庭,看着一家之主的脸色过活,一辈子足不出户,只有在元宵节跟乞巧节才能出门,那不是她要的生活。
原以为,到了这里,就可以安稳的生活,忘掉原来的身份,像一个普通姑娘一样洗衣做饭。才看清,所谓的稳定竟然是这般的松散,随时都会被击垮。
怪寒川吗?他已经帮助自己很多了,就连这条命,都是他救回来的。
终有一日,寒川会娶亲,洛河会娶亲,到时候药庐会有很多人。到那时,自己一个人就会显得格外多余。先把自己嫁出去,也许是对的。
云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