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宿于孟诸。夫尺泽之鲵,岂能与之量江海之大哉?故非独鸟有凤而鱼有鲲,士亦有之。夫圣人瑰意琦行,超然独处,世俗之民,又安知臣之所为哉?”
楚王不明所以地看向纪妙之,问道:“这鲲与凤与寡人所问有何干系?”
“大王不必懂,那些士人百姓也不必懂,因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纪妙之看向宋玉,拈花一笑,她将目光转向芈横,问道:“大王,若我此时同你说集市上出了了豺狼,您相信吗?”
楚王答:“自然不信。”
“若有二人同你说集市上出现了豺狼呢?”纪妙之目如寒星,看着楚王犹豫的神情,说道:“大王定会半信半疑。”
纪妙之笑容深邃,继续说道:“若有三人如此说,那大王必是对此深信不疑了,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为君者,应洞悉事理,明察秋毫,更不能为朝中的谗言,左右思想。”
楚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起酒觞,诚恳地答道:“神女一番话,寡人受教了,寡人敬你一杯。”
纪妙之推开面前的酒觞,侃侃说道:“大王,您又错了,我身为神女,不得饮酒,不沾荤腥,就好比每个人都应有自己的原则,大王也是如此,背负重任,又怎能只知饮酒作乐?”
楚王恭顺地问道:“那神女以为应当如何?”
“大王若要同我缔结良缘,首先应当辟谷,正所谓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足以证明辟谷的好处。不仅如此,大王还必须忌女色。”纪妙之这番话不仅仅是在帮楚王,也是在帮自己。
楚王不解地问道:“这常人若辟谷,能维持几日?”
纪妙之神情凝重地问道:“大王,您可是怯懦了?这是您对山神的诚意,更是能证明您造福百姓的诚心,若不然,这些百姓宁可崇巫,信天道,也不会信您。”
“你说的有道理,寡人这就修习辟谷之术,不近女色,你们先送神女回璟曦宫。”楚王之所以相信纪妙之,是因为全然相信她是神女。
王宫花园,纪妙之遣走了身旁的婢女,与宋玉坐在桥亭中,月色微凉,映入池中的圆月,却被落下的枯叶变得破碎不堪。
“子渊,郢都出现的落头氏,还有那些造谣生事的巫觋,还有今日在驱魔台,我无端丧失了法力,被带进王宫,我觉得背后定然是有人在操控。”
月光在宋玉棱角分明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银辉,他的皮肤如雪山冰莲,吹弹可破,这是多么让女子羡慕的一张容颜,只是远远看一眼,却也让人泥足深陷。
“你让大王修习辟谷,若是出了差错,那可如何是好?”
纪妙之托着下巴,说道:“他沉溺歌舞,又迷恋神女,此番只为给他一个教训。”
见她眉间略带愁思,宋玉不由又问:“几日不见,怎觉得你变了一个人似的?”
纪妙之如鲠在喉,又不知该做何解释,望着石椅上的池波,说道:“子渊,我现在心里很乱,不如你抚琴给我听可好?”
宋玉轻轻地点头,坐在一旁的石椅上,拨动琴弦,纪妙之听得入神,那乐声在冷月下,显得有几分苍凉,她分不清是琴声让她感到伤怀,还是她此刻的心神让乐声变得凄凉。
纪妙之轻叹一声,释然地站起身,说道:“虽说我听不懂,可觉得宛如天籁。”
宋玉走上前,目光满是柔情:“谢谢你今日为我解围。”
纪妙之调皮地眨着眼睛,抬起手说道:“举手之劳而已。”
宋玉温润如玉,淡笑道:“有时候看你总是痴痴傻傻,有时候看你又是无一不知,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纪妙之伸出手指,打了个噤声,说道:“嘘,那些话都是和他学的,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