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听到了墨韵凝的话,却顾不及了解她的意思,眼中全是她此时此刻苍白痛楚的面容,一时无言。
纵然是一殿雍华、满榻香璋,亦是解不祛这一场苦,太苦了。
墨韵凝方才是被胸口传来的刺痛给痛晕过去的,如今她已然醒了过来,脸色看起来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虽然她的神色看似平静了不少,但其实她胸口处传来的刺痛没有减少半分,墨韵凝下意识地咬紧了自己的下唇。
她想,这次她怕是真的熬不过去了
太医在床边看着墨韵凝脸上痛楚的面容,神色亦忧,口中劝着她平复自己的心神,却终是没有其他的方法,这针已经下了,药也已经吃了,他至今也是束手无策啊!
夜渐渐的深了,墨韵凝无时无刻不在忍痛,萧清逸一只僵直地站在宫殿外,吹着冷风,自己曾经许诺要护她一世,而今却是护不住她,甚至无法减轻她半分的疼痛,萧清逸猛然地一捏拳,在寂静的夜里可以听到骨头发出的沉响。
她的身子这般瘦,从小就被这心疾所折磨,心中可曾有过半分的怨怼,自从登基亲政以来,肩上的担子便更是重了,无论是面对朝堂中人,还是面对着他,她这一路上又该有多难多疲
在耀云,萧清逸自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她最大的依靠,他可以帮她震慑住朝廷,帮她处理政务,然而确是连这最紧要的安危也无法保全她,要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所拥护的耀云又有何意义呢?
而后不知过了多久,寝殿的门被打开了,有宫人从里头走了出来,萧清逸忙转过头去,他还未开口问话,就听到那宫人谨慎地开口道:“摄政王殿下,陛下召见!”
萧清逸未出口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他想着问宫人亦无何用,如今的情况如何,他须得自己亲自去看看,亲自去看看方才安心。
脚下的步伐重如铅石,男人的眉目轻敛,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寝宫之中,此时的屋内格外的寂静,很多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看着萧清逸从屋外走了进来,直直地走向了床榻,太医忙向旁边走开,让开了位置。
萧清逸微低下了自己的头,眼底横生水光,眉头蹙紧,看着躺在床上还在承受着折磨的人,就见她的下巴微仰,嘴唇几分颤颤合合的,明明是已经痛至钻心了,却始终都不发出任何声响。
从何时起,她竟变得这般的倔强,这般的不会示弱,不再依赖他半分,更不会像之前一样赖在他的身边撒娇,而他明知道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他自己,是他亲手把她推离他的身边的。
萧清逸感觉到自己的胸腔似被纵扯而裂,不由一喘气,重新弯下身,靠近她,想要听到她在说些什么,他的大手控制不住的抚上她的脸侧,一掌凉薄细汗之下觉出她在轻抖,薄唇复开,她用只他二人才能听见地声音道:
“清逸哥哥我疼”
萧清逸觉得自己的耳廓轻震,心悸如厮,仿若自己的心也同她一般极痛而缩,心似被人生生撕裂成两半一般,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胸中莫名地升腾起不安,他只轻唤了句:“韵凝”
这声低唤在这寂静殿中显得格外清晰,周遭的人都听见了,但却都是不敢出声。
第一次,萧清逸似是放下了自己心头的那些禁锢,他不顾着一屋子众人的反应,蹲下身来,只撑臂在她身侧,定定地望着床上的人,萧清逸亦是曾经上过战场的人,经历过死生血历,却是未有如此刻这般心生惧意过!
床边人眼前的温柔和怜惜,让墨韵凝一时分不清楚他们是不是回到了从前,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她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只过了片刻,墨韵凝的唇角轻动,似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终是没有说出口,她的眼皮重重地合下了,手指亦垂,头歪偏在锦枕上,再也不动了
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