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墨韵凝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她掩藏不住的疲惫,让萧清逸的身子更僵直了几分,他仍旧站立着,却觉得自己的脚下似有千斤般重,男人的眸底晦涩不明,终是开口道:“陛下身体不适,今日早朝便到此,来人啊,给陛下传御医。”
萧清逸既然都已经开口了,底下站着的那一众大臣自然是不敢再有任何异议了,连那老臣看着萧清逸的眼神都是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口。
墨韵凝低头片刻,抬起眸看向那方才出声的男人,像是终是找着个机会可以看向他所在的方向,她一直都努力地,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目光,克制着不转向会让她的心头再度隐隐作痛之处。
心中愈是煎熬,面上便愈是几分冷冽,有时候连墨韵凝自己都有些分不太清楚了,到底哪个才是她的面具,哪个又才是真正的她,她的心似乎是变得愈加的冷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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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林中深处,有一处隐匿着的寺庙,寺庙看起来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久经风雨岁月沉淀下不见沧桑,只让人觉得静谧祥和,有着超脱尘世的安然。
此处寺庙看似来往的人并没有很多,但香火却是很旺的,只因真正会到此处来上香都是些真正的达官贵人,朝廷中人,出手自然是阔绰得很了。
夙瑾夕很小的时候便得知此地,但却是很少来,自从第一年来祈求之后,其后的几年至今,她每年都会花几日的时间来此戒斋念佛,只因有人说,年年岁岁皆如是的话,则心诚则灵,所求之事并能够应验,佛祖也便是听得见,看得着了。
夙瑾夕起初并不信这个的,但或许是感激于当年那件事让沈长卿能平安地活下来,她很虔诚地在菩萨面前拜了拜,而后又惯例地塞了些钱进功德箱里。
而后,夙瑾夕便去问候这寺庙之中的老住持,老住持是她奶奶多年的老友了,夙瑾夕小时候曾经在此处养过病,老住持觉得她跟佛有缘,若不是夙瑾夕是个女子,还想着收她做徒弟,但也终归是没有那种缘分。
待到夙瑾夕从老住持那出来之后,她的手中便多了一串佛珠,她缓缓地从大殿里走了出来,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下,抬手把佛珠戴到自己的手腕上,手指轻抚过上面的佛珠,看得不禁有些出了神,不知在想什么。
有一位大和尚早就看到了夙瑾夕,更有些许好奇,最让他注意的就是,这位女施主方才往佛像前一跪的时候,跟所有信众皆有些不同,她不闭眼亦不磕头,嘴里什么都不念,一双澄净的明眸就那么看着佛像,一眨不眨,眼中似乎没有任何祈求,也没有任何欲望。
大和尚去管事处那问了夙瑾夕的消息,知晓她登记了三日,还会帮忙干干寺庙里的活,她似乎每年都会来寺庙三日。
待到第三日之时,大和尚走到夙瑾夕跪着的蒲团旁边,夙瑾夕已经跪了有半个小时,该是晚饭帮厨的时候了,她的腿些许酸涩,有点艰难地站起来,冲旁边的大和尚低了下头慢慢往殿外挪步子,大和尚叫住了她。
夙瑾夕有些不解地转过身来看向他。
大和尚温和地开口问道:“这位女施主,你明天下山?”
眸中未起太多波澜,夙瑾夕轻轻咳了几声,点了点头。
大和尚的眼底闪过柔和的笑意:“女施主上山是求什么?心有所想,不若也到其他殿去上了香再走。”
闻言,夙瑾夕微怔了下后,摇摇头,柔声开口道:“我想求一个人平安。”
大和尚扬眉问:“家人吗?”
夙瑾夕慢慢地再摇了摇头,大和尚了然道:“心上人?”
夙瑾夕无言,没了声响,也没有再开口了。
大和尚缓缓地捻着自己手里的念珠,开口道:“此处是大殿,施主求姻缘该去观音殿。”
夙瑾夕沉默了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