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垂柳,平静的水面闪过一次波纹。
我缓缓一笑,直言道:“听闻司徒大人画工精湛,远比宫中画匠好的多,不知能画得本宫几分?”
他笔尖一顿,浅笑道:“娘娘本就容颜娇丽,加之这一池荷花相衬,自然独成一画。”
诚然我并非真了解,不过是时常听闻这司徒画工精湛,又因那出众的样貌,深得宫婢喜爱。
只是眼下看来,论起画工他四两拨千斤的情话,说的更厉害。
我干笑扫了肩上落花,走至案前说:“司徒大人谬赞了,本宫不过是个平凡女子,幸得上天垂怜受了皇恩。”
话罢,画布上出了一抹重痕。
这让宫婢传颂的画工中,也不再担得起精湛二字了。
昭华压下了心头不悦,继续执笔为襁褓中的婴儿作画。
只是事与愿违,我正向揶揄两句这司徒大人,却见皇帝身旁的小太监三步并着两步赶来,竟说是邀我同去品西域进宫的凉茶,心下不免啧啧两声,嘱托了乳娘,才转身离去。
由着乳娘递换羹食时,昭华悄然打探起那安静异常的孩童,才不过两三岁的模样,却不哭不闹,一双乌黑的眼珠滴溜溜转悠,却无论怎样都不会去看他,好似在害怕什么一般。
见状昭华微微皱了眉,将身侧两名宫婢避退,指尖灵光攒动,恰好覆盖在了孩童之上,那原本不会两三岁的竟懂得双手遮脸,作势要逃。
岂料昭华早已看透,落笔之时周遭飘落的花瓣也跟着停了,却眼瞧那将将要逃出木椅上的太子,玄挂一条腿荡漾,模样狼狈,笑道:“既然早已醒了,又何必在本君面前装作浑然不知,真要一路错到底吗?”
谁料昭华这话才刚说完,那圆滚滚的太子便手上打滑,摔了下来。
本就白胖的娃娃,此刻跌在草地上一脸委屈模样,十分惹人心疼。
太子犹豫了一会,哼唧一声说:“属下乃栾华子异境守护兽凤艳艳,因与巧雀失去联系导致两境失衡,才无意中混入仲灵的幻象,做了这国度中的襁褓太子。”
此前便有怀疑,是栾华子自身出了问题。
却没想到是这般严重,昭华将艳艳提回木椅,又说:“既然你已混入,可有解救之法?”
艳艳又一哼唧,道:“若非帝君今日施法,小的怕是还不能言语,只能日日对着仲灵咿咿呀呀,希望她能领悟,却效果甚微。”
仲灵服了血丹,修为大增,即便在栾华子之中,也不会受其干扰,所以才会与幻境相合,就连他也破不开。
昭华眉头加深,看向远处,淡淡道:“好好陪着她。”
凤艳艳不理解昭华的话。
自顾自的看了看自己,随即又瘫在了木椅上,落花坠入水中,乳娘已端来羹食,一勺勺喂着。
然艳艳到底不是个真正的婴孩,几勺甜腻羹食下肚,便只觉头昏脑胀,便时不时朝着昭华的方向看去,希望能讨个半分人情。只是对昭华而言,此刻心中所想只有那一人,如若这便是仲灵的心中所想,那又为何没有他的位置。
他初时醒过来只觉入了心魔,却未曾想过仲灵的幻境。抬手将画中人缀色,淡淡间落了笔,由着那一抹清风拂过,竟不觉间想起了之前给她画的一副,始终未能完成。
修长的手指重新执笔,借着池中景色,勾勒出一抹倩影。
才刚走到宫门,便见宫婢们进进出出,手中均端着盆移至来的鲜花,色彩绚丽,只是单单映在宫墙之中,却又些许拘谨的意味,失了原本色泽。
不知为何心中幻想起,若是片片云霞,兴许极美。
见我托着华服一路急赶过来,那侯了许久的小太监,连忙说:“哎呦喂,我的皇后娘娘,您怎么能在宫中这般不注意仪态,若是叫礼官瞧见了,一准儿又要记上一笔。”
倒是将礼官这茬忘了,我努努嘴。
行着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