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缪若身上的术法未散。
此时方不能显原身。
此时书案下躺着的,正是,该安安稳稳待在天宫里的缪若。
而使施法者法力不稳的原因又不外乎有两种,其一修为尚浅,无法时时刻刻稳便住法力,而后便只剩下身怀仙胎。
在几日前,玉枢还未曾被他指派到九幽地府去,却瞧见另外一幕,原本不该出现的人竟活生生在了凡界,遮了厚厚的仙障去与苍翼私会,这也算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垂眸看着自己脚旁昏睡过去的缪若,昭华周身杀气顿显。
许是近来暖阁人气极为鼎盛,这厢有人走了,那厢便又有人来了,玉枢将将走进来,见到地上的人,大惊道:“天后娘娘?这这可是被天君伤着了?”
昭华闻言冷哼一声,便甩袖径直又坐回了书案,唯有玉枢真人,迟疑着身子过去,将手搭在了缪若手腕处辨了脉,顷刻间脸色大变。
玉枢连忙伏地,说:“天君请恕玉枢医术实在浅薄,无法辨出天后这脉象”
昭华眼底晕染了一层墨色,神情凛然,说道:“如你那日所见,天后犯了天规,腹中仙童,便是罪证,应处五戒,除仙骨,黜仙籍,入往生地。”
适以九重天历代天君天后,虽说吵架拌嘴不可避免,但却真真没有眼下这般的情况。
然天君这般做法,也算是对天宫有交代,毕竟这么多年天后教唆芜劣,实在是没有母仪天下之风范,可眼下天劫在即,天一阁内已然凶险难测,若是此时九重天传出废黜天后的旨意,怕是会给本就不安稳的三界,带来更为无穷的祸患。
玉枢真人将将欲起身再次劝谏,却被昭华拦住,明明是在位最久的天君,却也是最为爱为难自己的一位君主,忍常人所不能。
见昭华疲累的靠在软靠上闭目养神,玉枢无法只得施法将缪若送回东宫。
一池浑水终是搅了个彻底。
待我同冥帝司一路赶到少卿府时,恰逢家仆遣散各自背着包袱。
虽说晏修远败了,可朝堂中的风势向来不准,家仆何时成了这般的墙头草,我一手拽过小丫鬟问:“晏少卿带你们不薄,为何如今他落魄,你们却都各自保命!”
谁知那小丫鬟眼圈一红,竟甩了包袱噗通跪在了地上。
原是那呆头书生将家仆遣散,想要一个人独自随栾溪而去。
冥帝司犹豫这看向我,果然是这段孽缘闹腾的,此番若非来的及时,险些又要毁了他了。
小丫鬟一抹面颊上的泪,起身带着我进了府,原本尚算雅致的庭院眼下已然清减不少物件。
晏修远到算不上什么高官厚禄,这少卿府也不过是皇帝老赏赐的宅邸,如今大势已去,破落难免。
我将将看着枯萎的何华刚,心头酸涩,才刚不过半月而已,竟已有了人去茶凉之意。
忽而身后缓缓传来了脚步声,小丫鬟抽泣一声,那人便释然一笑,说道:“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也好,尚能有缘相见。”
我指尖沾了一滴池中水,到底是掺了雪水,冰凉刺骨,待转身见到了那十分清瘦的人,总算明白过来,从前冥帝司同玉枢真人说过的那两句良言,身在红尘之中,又哪能有什么人能够全身而退,不染衣衫。
难得冥帝司十分识趣儿,递了眼色后,便带着小丫鬟走到了远处,谈论起少卿府的日后。我将话委婉了七分,说:“紫珊平时说你时,总觉心事太重,而今看来,她果然是看透了你!她的死因不用我明说,你又何必强加罪责”
晏修远半拢在袖口的手,向上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外衫,轻声说:“娘娘懂我却不懂自己,若没有当年城外十里处,凭借她的才情与学识,本该是金陵皇城里最得宠的妃子,太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