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清楚地知道,再次见到父母,生活的平静就会被打破,平息多年的家族恩怨也会被重新掀上台面,所以,像一个害怕被揭穿事实而受责骂的孩子,我努力地寻找出不去母亲病房探视的理由,也努力地寻找着不长时间待在父亲病房的借口。
我流连在家到医院的路上,徘徊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滞留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尽管林宇浩抽出了尽可能多的时间劝解我,安慰我,陪伴我,但却并不能减轻我对即将到来的家庭风暴的恐惧和忧虑。
所以,我努力地拖延着,躲避着见到父亲和母亲的机会。
可是,这种拖延和逃避是无法解决事情的,也并不能无限期的。
而且父母也不允许我如此的躲避下去。
所以,在父母进入医院的第三天,我被父母用电话叫到了父亲的病房里。
“说吧,怎么回事?”像小时候等待我招供,以教训犯了错的我一样,身体康复了后已经搬到父母病房照顾父亲的母亲端坐在父亲病床边的椅子上,用严厉而略带失望地目光看着我,等待我的坦白。
从小到大,我最怕母亲这副姿态。
所以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我立即耷拉下脑袋,支支吾吾地把整个事件说了出来。虽然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母亲探照灯一般的目光下临场编织谎言的能力是不强的,但我还是鼓着勇气把自己在酒吧被人下药和稀里糊涂的事实美化成了自己在酒吧被不良人士骚扰下药林宇浩舍身救我的英雄行为。
“这么说来,是为了救你,那小王八蛋才和你做的那事?”听完我的陈诉,思索良久,母亲冷静出声,向我确认似的发出询问。
“嗯”怕母亲犀利的眼睛一眼看穿我撒谎的心思,我不敢抬头,只得低着脑袋,喃喃地点头应道。
“抬起头来,看着我回答!”平静的语气,透露出不能抗拒的强硬。
我揪住衣角,慢慢抬头,看向母亲。
“你讲的可是真的?”母亲加重语气,疾言厉色,再次确认般问了我一遍。
“嗯”尽管内心矛盾而纠结,面上我却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
见我目光坦荡,母亲眉头微整,凝重严肃的脸上写满疑虑,“可是他既然知道你被下了药,为什么不送你去医院,也不送你回家,反而还带着你去他的住处呢?”
“那个实际上,他并不知道我被下了药是到了他家后他才发觉的他没送我去医院没送我回家可能是不知道我住在哪里吧!”努力稳定住自己内心突然升起的恐惧和不知所措,我慢慢的替林宇浩寻找着他没有送我去医院没有送我回家的理由。
“是不知道住处呢?还是不想送呢?”母亲扭头看向一旁神情陷入沉思状态的父亲。
见父母眼中的疑问越升越多,脸上疑虑的神色越来越浓,我的内心,也开始忧虑恐惧起来。
其实,事件发生后,在林宇浩住处醒来的那天早上,我的内心就产生了一个疑问。
一个在我心中久久盘旋不散,一个让我千方百计抵触着不去细思,一个想到就让我浑身上下生出恐惧的疑问。
因为这个疑问,代表着我对林宇浩的信任与不信任。
所以,我害怕,我恐惧,我逃避。
我努力地不想不敢也不肯去思索这个疑问。
因为一旦思索这个疑问,发掘这个疑问的答案,就有可能摧毁掉我和林宇浩之间纯真美好的过往。
可是现在——
我清楚地感觉到父母的深层思考,使得他们心中的疑云在放大,在慢慢地接近那个盘旋在我心头让我害怕去探究的疑问。
但我无力阻止。
像一个等待裁决的犯人,我耷拉着脑袋,站在父亲的病床边,等待着,等待着父母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