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中心事的沈利贞,连忙矢口否认道:“我倒不是因为她难过,只是听到这种事情就觉得人生艰难”她嘴角紧绷凝语,眉间藏着一层阴冷。
孟多闻连忙附和:“是啊,人生艰难。我就觉得做人没有一天舒服快活的。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开心快乐起来呢,为什么别人看上去都很快乐,但是我就快乐不起来呢。”
沈利贞带着疑惑望着孟多闻,摇摇头,说:“你外表看上去挺开朗挺快乐的呀,怎么会不快乐呢。我觉得你至少比我阳光。”
“不对,是你比我阳光,我啊纯粹是苦中作乐罢了。在家里呆着无聊了,所以进宫来玩玩儿,想着换个环境,或许会快乐一些,可是现在,不但不觉得快乐,反倒觉得更难过。但是说更难过,也好像说不上,准确点儿说,应该是生活好像没有什么变化,每天还是吃和睡。这样的人生真的好无聊。但是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姐姐你,从前我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现在有了姐姐可以说话,感觉非常好。大概这就是我爹说的有失有得。”孟多闻感慨不已,一说起来,就话特多。
“噗你这又是在给我灌汤了。我怎么就成你的知音了。”沈利贞故作不信。
“我说的可是真的,你怎么不相信呢。”孟多闻嘟起嘴巴,很是郁闷。
沈利贞连忙哄道:“好,我信。我刚才只是玩笑的。”又好奇打探,“你家里不好吗,怎么会呆着无聊呢?”
孟多闻很是无奈而幽怨的眼神望着沈利贞,说起自己的家事来:
事到如今,我家的事情,我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不能跟你说的了。
而且我就是这个性格,心里藏不住话,虽然知道不好,所以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说太多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可是在姐姐你面前,还是无法控制。
从前,我心里想要说的话,就对墙壁说,对美食说,对天空说,对湖泊说反正就是不想跟家里人说。
你也知道,我爹有很多小妾,有些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然后我也有很多兄弟姐妹。
我娘虽然是正室,但是在我八岁那年去世了,我的那些姨娘没有一个对我好的,我也从来不和她们来往。
我爹虽然疼我,但是也没有时间陪我,一个月我也就只见他一两次,每次见面也就听他说些大道理,但是他好像很有学问的样子,他说的话,我都很认真地听,只因为他是我爹,我是无条件地崇拜他。
在物质上,他是各种满足我,我生活得光鲜富裕,可是我的内心非常空虚和饥馑。
母亲去世后,爹对我的关心也没有变多,我很少见到他,我就觉得自己成了孤儿,内心里非常渴望娘能活过来,但是这只是梦想罢了。
说道这里,孟多闻唏嘘不已,眼泪簌簌落下。内心又感慨又酸楚。
她想没有人能懂她内心的这种深深地孤独感,那种对母爱的强烈的渴求。
沈利贞屏住呼吸,认真听着,即便孟多闻说得哭起来而停顿,她也没有发话来破坏孟多闻营造的安静而悲伤的谈话氛围。
孟多闻知道自己哭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抹了抹眼泪,继续说: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难过,对于生活早就习惯和承受得住了,可是想起我娘,我就很难过,就会流泪。
好像在我娘去世之前,我也很瘦,那时我娘还总要我多吃些东西,要我长些肉。
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就长胖了。
现在想想,大概是母亲去世后,我化悲伤为食欲,暴饮暴食导致的肥胖。
可那时候小,哪里懂得肥胖的坏处,哪里知道苗条的美,只顾吃只顾心理上的满足。
现在后悔极了,可有什么办法呢。若是连吃都不能,人生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讨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