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宫里太后正在抽水烟,这烟是南方进贡来的顶级品种,烟丝细长,烟香幽妙,轻轻吸一口,幽心荡漾。
自从她把实权交给皇上之后,日子过得很是清闲,烟也吸得更厉害了。
她在宫里生活了一辈子,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丝绸皮草。
可老公死得早,年纪轻轻就守寡,没有枕边人可以温存和依靠。
和儿子又没有真心话,心里不委屈不苦楚那是假的,所以年轻时就借吸烟来消遣苦闷。
现在上了年纪,没事可做,越发依赖沉迷抽烟了。
而皇后秦斯清则陪坐在一旁,时而忍不住烟味儿轻咳一声,这烟味儿既呛人又刺目,所以她并不喜欢在太后抽烟时陪坐,却没有一丝怨言,还装作很荣幸很喜欢的样子。
可太后却把秦斯清当做最信得过的人,皇后进宫后,太后总算是找到可以说话的人了,几乎每天都要皇后来陪自己坐一会儿聊一会儿。
这些年伺候太后的都是一群不懂事的丫头和又奸又滑的太监,那些丫头和太监每天都在揣摩她的心思,拍她捧她,可谁也不是真心的,都是想从她身上捞油水。
大的捞大油水,小的捞小油水。
她那宫里宫外的亲戚,以及亲戚的亲戚,都把她当做一块肥肉,这些年来没在她身上少捞油水。
大家捞了一次油水,又摸懂了她的心思,于是天天像唱戏一样演给她看,没有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人。
明知道这些人都是利用她的权利,可她又不能不用这些下人,也不能跟那帮贪婪麻烦的亲戚断绝来往。
于是她和他们说话也好像在背戏台上的台词般,丝毫不能走样,也是陪着他们演了一辈子。
总算在皇上大婚后,将实权交了出去,她心里也终于是轻松了,操劳了一大辈子,现在最想的就是有人陪她说说话。
但也不是什么话都能说,能说的也只是一些稀疏平常的话,很多话到死也不能说。
秦斯清就是她最中意的说话人选,她如获至宝般地对秦斯清很是疼爱和关心。
冬天里围着红彤彤的火炉,呆在暖和的屋子里抽烟,有秦斯清陪着说话,对她来说,这简直是人生一大快事。
因为天冷,呆在屋里,就不想出门了,于是她不由感慨:“这天儿太冷了,早知道去南方过冬。明年起哀家就到南方去过冬。”她眯缝着眼睛,说完后先是愣了半响,接着又意味深长一笑。
这皇宫如幽牢一般限制着她的自由,自从入宫后,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对宫外的生活非常向往。
“南方?”秦斯清故作惊讶,旋即愉悦一笑,道,“甚好,那您记得到时候带上清儿,不管您去哪里,清儿都跟着。清儿想要伺候您一辈子,陪在您身边,给您解闷。”
秦斯清在太后面前显得心思灵巧,见庙烧香,太后不宠爱她都难。
“就你嘴甜又贴心,哀家一定带着你一起去。”太后晃了晃手里的鹤腿烟袋,舒心一笑。
“那您去过南方吗?南方是什么样子的?”秦斯清总能顺着她的心思,打开她的话匣子。
“哀家去南方还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还年轻”说到南方,太后就感慨了,话匣子也打开了,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她说着南方的风景,从前的回忆,眉间荡漾着一抹平静的喜悦。
说完南方,她又深深地沉思了很久,几乎昏昏入睡。
秦斯清见她差不多睡着了,于是轻轻地拿下她手中的鹤腿烟袋。
太后被这轻微的动作惊醒了,她歉意一笑,道:“打了个盹儿,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接着说。”又让秦斯清给她点上一锅水烟。
“刚才说到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