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整个草原被深深浅浅的绿辅染,层层叠叠,直到天的尽头。就在草天一线间,碧蓝的天空上斜过一抹流云,令这天地更显深远。
楚若烟落后季淑妃半个马身,纵马而驰,见到如此景色,不禁胸怀大畅,扬鞭指道:“娘娘请看,那里有好大一株大树,我们赛一程,瞧谁先到那树下可好?”
季淑妃含笑摇头道:“闻说楚大小姐精骑术,本宫可不能比,倒不如缓羁而行,悠游这天地之间,岂不是更美?”
楚大小姐本来在兴头上,被她一说,大为扫兴,又不好勉强,只得点头道:“娘娘说的是!”可是心里终究不甘,低声嘟囔道,“策马缓行,上京城中就可,又何必来这原上?”
季淑妃微微一笑,纵目去瞧原上风光,慢慢道:“楚大小姐还年轻,自然不知道,路走的太快,会错过太多的美景!”
咦?
意有所指!
她指的是什么?
楚大小姐扬眉,却当没有领会,含笑道:“娘娘说的是,只是横竖我们还要回去,趁这会儿天气不热,马儿力盛,驰骋一番才快意。错过的风景,回去时再瞧也是一样!”
季淑妃侧头瞧她一眼,实不知道,她是当真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还是故作不知?
楚大小姐哪管她有什么深意,见她望来,回她灿然一笑。
有话直说,谁有空和你打哑谜?
季淑妃略略一默,继道:“之前听宫里人纷传,西疆上元节诱敌,正是楚大小姐的生辰?”
所有的人都知道啊,问什么问?
“是!”楚若烟点头,含笑道,“若烟及笄,父兄要为若烟庆贺,是钰王殿下的主意,倒也别出心裁,莫说满上京,就是满苍辽,怕也无人能比!”
说到后句,下巴微扬,满是得意。
是啊,谁家女儿及笄,能有那八万将士同贺,更不说那偷袭的沉丹刺客!
季淑妃点头叹道:“之前听燕王说,还为楚大小姐备下礼物,哪知道楚大小姐前往西疆,倒枉废他一番心思!”
提到正主儿了!
楚若烟微微抿唇,笑意却未成形,淡然道:“娘娘说笑,若烟的及笄之礼行在西疆,也不过是躬逢其会罢了,燕王何等人物,岂会为这女儿家的事挂怀?”
季淑妃听她言语中抬高耶律真,浑然未觉她言语中的疏离,心中暗喜,摇头道:“楚大小姐和燕王自幼一同长大,燕王虽得皇上重用,对楚大小姐却颇为挂怀,楚大小姐岂有不知?”
知!
知又如何?
楚若烟微不可见的皱眉,含笑道:“若烟幼时胡闹,怕是几位殿下想起,都头疼的很!”
一同长大的,不止是燕王,对楚大小姐颇为挂怀的,也不止是燕王,有毛好讲?
季淑妃听她将耶律真混同旁的皇子,脸色稍有不愉,瞬间又再展颜笑道:“旁人也到罢了,本宫只记着,那年真儿初学骑马,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被他几位皇兄嘲笑,是楚大小姐扶他起来,温言安慰!”
你又没有看到,你怎么会记得?不过是事后听人说过罢了!
楚若烟忍下翻白眼的冲动,微笑道:“还有这等事?若烟倒不记得!”
那时的六殿下耶律真,也是粉粉嫩嫩极可爱的一个小少年,可惜年纪越大,那性子越不讨喜。
季淑妃见她虽然笑容不减,可是语气淡淡,似乎并提不起什么兴致,微默一瞬,长叹道:“都是本宫对他督促太紧,他小小年纪,没有什么玩乐的时候,才与楚大小姐疏了来往,也兴好如今长成,颇受他父皇器重,本宫才算安心一些!”
当朝的几位皇子之中,倒当真是这位六皇子更得皇帝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