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轨突然醒来,猛地抓住了谷笙零给他擦汗的手,嘴里还喊着“月河”。
他回过神来才放开她的手,发现面前有几个人在看着,于是马上起身下床,他月轨从来不是这种需要别人同情可怜的弱者,因为在他眼里这种不堪一击的弱者最不该活在世上。
“师父,您受了伤,是哥哥把你救回来的,你现在需要好好静养。”谷笙零关心道。
月轨一声不发,冷漠得跟没受伤时那样。
“切,要不是看在笙零苦苦哀求我回去救你的份上,我才不管你。”谷星珩道。
月轨没理他,径直往门外离开。
谷星珩就这样看着,不打算阻拦他,因为没有意义,他内心也许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伤,那种期望与亲人见面但又似镜花水月的感觉,自己曾经有过,可以感同身受,就让他自己静静吧。
师父现在还重伤在身,要是被戎狱教的魔头找到该怎么办!谷笙零心里着急着,二话不说跟了出去。
“笙零!”谷星珩在后面叫,谷笙零好像听不到一样,执意要去,叫都叫不住,于是就由着她了。
月轨走得很快,就算谷笙零施展轻功也只能见到他的影子,始终追不上。
一直追到了山顶,连他影子都见不着了,谷笙零喘着气对四周大喊“师父”,这里很空旷,可以听到回声。
这座不知名的山很高,看着是个离白云很近的地方,底下是阴暗的山谷,这时正是初冬,鸟群已经很少,但下面偶尔还会有几只鸟结群飞过,留下几声响亮的鸣叫。
不一会儿,月轨忽然站在了她身后,她回过头看到他的时候心情大好,差点没扑过去,因为她知道月轨这么冷,扑上去的话他不一定会接,也许会接,但姑娘家的还是矜持一点。
月轨笔直地站在山顶悬崖边,风吹在他身上,衣袂翻飞,他拿出双痕即兴吹了一曲,婉转哀伤,曲中意味万千,这正是她那个落日余晖第一次在建康城遇到他时听到的曲子。
她静静聆听,听得出神,一句话也不说,想还他一片寂静,就这样默默陪在一边就够了。
曲终后月轨收回双痕,看着远方道:“我有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有多少个晚上,我看见弟弟被钉在冰冷的高架之上,遍体鳞伤,鲜血混着泪水,他嘴里无时不刻念着哥哥救我,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有些遥远的记忆太过深沉如负赘,日复一日思念聚积太厚,小时候佛前祈祷,流星下许愿,长大了以后,才知道茫茫尘世,到了嘴边的话无人堪寄,只能在梦中说给自己听。
这一刻,面对着这没有意识的大自然和至纯至性的小姑娘,他终于说出了那段回忆。
月轨的母亲是个绝色美人,但却不招他的父亲待见。父亲也很少理会他兄弟俩,从小就给他还有弟弟月河找了个老师,琴棋书画什么的都让他们接触一些,偏偏就是不让他们习武,而且刀剑枪这些都不允许他们触碰。
有一天他们在湖边玩耍,无意中看到有个人从湖的一边越过湖中心到另外一边,踏水无痕,速度快而且轻盈,他们看呆了,追着那个人跑了很久都追不上。大概是那个人发现了有两个小孩子在追着他,才折返回来,问他们想做什么。
月轨歪着脑袋说:“叔叔,你这法术好厉害啊,我们也想学,也要飞,这样以后我们过湖对面就不用走那么远啦。”
那个人哈哈笑了几声,说:“你们真的想学?”
他们点头如捣蒜。
“想学的话可以,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两个要求,只要你们答应,我保证教你们,而且还额外教你们更多的法术武功!”那个人说。
他们听了很开心,能学这么多厉害的东西,别说两个要求了,一百个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