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两银子的俸禄，即使能跟那今晚的刑部陈大人通过某种利益交换得来特赦文书，你又凭借什么为妙彤赎身，横在我脖颈中的绣春刀吗？！”王乐正喝道。

    王乐正的一番呵斥如晨钟暮鼓般响彻沈炼的心扉，又使得他惊疑不定，是啊，人情反复，世事维艰，在这风雨飘摇的大明朝，自己还剩下什么，自己的命运早就被这该死的世道摧残的千疮百孔，吹散这生活上的迷雾，繁华凋残，剩下的怕是只有痛楚了吧。八年前，自己把陆文昭从鞑子手中救下，看着横尸遍野、流血漂橹的战场，他对自己说：“几万条人命，割草一般没了，要是不想这样死，就得换个活法。”是啊，他换了个活法，成了魏忠贤的走狗，堂堂锦衣卫的千户花200两银子只为了换一个陪魏忠贤钓鱼的机会，那时自己以为这就是他换的活法，后来才知道真是小看了他！他换的活法不是魏忠贤的狗，而是想成为如今高高在上的那个人的从龙之臣。他比自己能忍，唾面自干，圆滑如意，老谋深算，能屈能伸，还心狠手辣，可那又如何？终究抵不过这世道，地狱空荡荡，人间修罗场！陆文昭犹如此，自己又何以堪？！

    这世道，自己还剩什么，是这身落魄的飞鱼服、沧桑的绣春刀，还是这拥挤的小院，又或者这正七品的锦衣卫总旗之职？沈炼回顾自己的前半生，陷入了深深的迷惑，这迷惑深而有力，要把他拉入不可名状的旋涡中。忽然，他在这旋涡中闻到一抹女儿的清香，也看到了一个高大坚毅的背景，亦想起了一个羞赧阳光的笑容，是妙彤，是大哥，是一川！这就是自己唯一剩下的吧，可怜而又真诚。

    生存不易，爱足以让我们前行，我是谁，我是在善恶黑白，恐惧死亡之间游走的锦衣卫沈炼！

    王乐正看着眼前之人的神情，惊疑，回忆，柔情，迷惘，痛苦，绝望，再到这最后的坚定，不禁“老怀大慰”，道：“没有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不愧是我看中的弟子！”

    ps:沈炼：噗，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王乐正：咦，是我吗？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