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下放官员多是孤身一人启程,无人敢送。此刻,听闻萧长歌话语,常林心下心思转了数次,领命而去。
翌日,棠城外,送客亭。
凌秋已换了袄衣,亭外停着一匹瘦马,两名衙差守候在亭外。
远处一台官轿缓缓而来,停在送客亭不远处,而后傅杰从轿子上下来,一眼便看到等候在送客亭内的凌秋。
他并不认识凌秋,只是听过凌秋的传闻,常林传谕后,他认真思考了半天,才琢磨出一点萧元帝的意思,心下已有一些了然。
“卑职凌秋,见过傅大人。”
昨日谕旨已下,凌秋官位仍在,但被贬为闽中之地一无名乡丞,近乎为官位之末。
“免礼。”
两人本就不熟,此刻本也无过多话语要说,傅杰也不是一个心思透明之人,说了几会话后,便唤人取了酒壶过来。
相比傅杰,凌秋反而要洒脱一些,与傅杰对饮三杯后,鞠手致谢。
下放官员,多是背负罪名之人,一旦遭谕旨下放,敢送行的,莫不是至亲知交之人。萧元帝口谕让傅杰送行,这举动让凌秋也思考了半夜,至今还没有完全猜透萧元帝的心思。
这位年轻的帝王,给他的印象,有些不好猜测。
酒过三杯,傅杰不善言谈,起身相送。只不过,在凌秋即将迈步出亭的时候,倒是灵光乍现,想起萧元帝曾经在他面前随口一提过的话语,福至心灵般开口,“凌大人,圣上曾言,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望凌大人牢记此话。”
凌秋有些怔神,下意识抬眼向后看去。
棠城依旧矗立在那,庞大如虹,一如他当年进京赶考时候的样子,不曾有丝毫改变。
数年前,民间传唱,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儒家之人,视为佳句。
“多谢傅大人提点,下官必当铭记于心。”
紫宸殿,萧长歌渡步走出,身后跟着莫邪,久违的雪花又飘飘而落,无须多久,便铺满两人的发梢肩头。
常林从远处走来,见到伫立在殿门外的两人后微微一愣。萧元帝年方十五,正处于拔高的时候,而莫邪不知年岁,身形偏瘦却也不高。
远远看去,加之视线错位,两人好似比肩而立一般,这个念头让常林心下古怪,连忙收起心中思绪紧步而上。
“皇上。”
萧长歌没有回头,拢了拢衣袖,视线有些飘远,“凌秋走了?”
“回皇上,凌秋已启程前往闽中。”
躬身回了句,常林静静守在身后等候萧长歌回话,却是听到萧长歌转头,对着莫邪缓声开口道:“派个人,护着凌秋。”
莫邪没有回声,只是点点头,而后直接退去。
常林却是心下猛跳。
从当年传唤萧长歌至今,他与这位年轻帝王已认识五年,也算真正服侍了他三年。但除了傅杰一事之外,这位年轻的帝王,甚少在他眼前显露过多讯息。
或许是他在这宫内待了太久,心思太过敏感,萧元帝对凌秋的安排,让他隐隐察觉到有些东西在悄然发酵。
眼角飘向南方,此刻凌秋早已离开送客亭。常林心中正在臆测凌秋的未来,却突然心惊猛跳。
不仅仅是凌秋的事,早在月前,送客亭决然而去的那十二轻骑,似乎逐渐拉开了这位年轻帝王,手写的篇章。
常林有些醒悟,原来,有些东西真的在逐渐发生。这位年轻的帝王,在他人不知不觉中,早已埋下了许多伏笔。
包括凌秋,包括那绝尘而去的十二轻骑,也包括傅杰正在着手进行的尝试。
“常林。”萧长歌的呼唤让常林回过神,有些冷汗冒出,他刚才走神,竟是没察觉萧长歌的话语,“老老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