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上一眼。
见他回来,两人也不多问,慕容则将酒壶递与他道:“酒令都已行了三回,只管喝罢!”
李延青道:“虽有好酒,这般干喝也是无味。”
秦红露道:“红露愿作歌一曲,答谢公子和曲抚慰之情。”
慕容则笑道:“听说红露姑娘擅弹箜篌作歌,先前楼下听音,颇有自伤之意,不知为何事感怀?如今此处已无旁人,若不嫌弃,可向我等倾诉一番。”
李延青道:“正是。想必皇甫兄也有兴趣。”
皇甫惟明嘴角一扯,鸳目似笑似悲,看向秦红露,却见她眉梢一垂,道:“公子见笑,先前小憩入梦,醒来自伤身世,乃作悲音。公子若不嫌弃,红露愿唱与诸位听。”
慕容则笑道:“我们也有幸领教姑娘高技。”
秦红露当下素手搭弦,纤纤玉指在箜篌上拨弄起来,音声低沉平和,略带感伤。唱道:
“妾本良家女,失意落风尘。
万里随行客,更作玉京人。
秦楼不见月,长门怨春深。
旦暮倚红妆,朝夕弄弦轸。
满座衣锦绣,几人是知音?
缠头不堪数,笑谑只相闻。
唱罢偷洒泪,曲终掩罗巾。
漏长夜难耐,梦里遥思亲。”
长歌探喉,珠圆玉润,抑扬宛转,唱到此处,箜篌作伴,佳人含泪,听得三个男子各觉凄凉。彼时青楼女子多半遭际凄伤,身世堪怜,似秦红露这般色艺双绝的花魁,更是少之又少。连她都如此感慨,寻常的平康女子,又该是何等悲苦?
只听她又继续唱道:
“忆昔耶娘在,花前乐天伦。
醒时犹带泪,重弹广陵音。
不期逢君子,和曲慰我心。
声动月影随,箫吹夜气沉。
歌哭《醉阳春》,未敢谢君恩。
人去香尘散,日落灭彩云。
来日如相忆,何处向谁寻?
不若重门闭,西楼送黄昏。”
箜篌之声犹如波随川逝,寥寥而散,秦红露妙目微阖,泪珠终于应声而落,簌簌打在大袖衫上,赶忙用罗帕拭去,起身向三人福身一礼,默默转到屏风之后去了。
李延青喝完余下残酒,向皇甫惟明道:“今晚既是无人打搅,允辉兄便与故人一叙,我们先告辞。”
皇甫惟明大吃一惊,腾地站起道:“将军!这”
李延青微微一笑:“不必在意。你是性情中人,我又何妨成人之美。”
皇甫惟明心知李延青对自己印象尚好,此时若是推辞,反教他生了芥蒂,当下抱拳道:“多谢李将军!在下感激不尽!”
慕容则看他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李延青这个人情显然送的极大,对皇甫惟明笑了一笑,也跟着下楼去,悄悄问道:“这样就走了?你花钱,我请客,他留夜?”
李延青道:“你若有兴趣,也不妨留下。”
慕容则摆手道:“没兴趣!毫无兴趣!你素来不管闲事,为何要成全他?”
李延青道:“仕宦中人,能对一个风尘女子用情如此,可不多见。”
慕容则挥扇点头道:“也对,似这般新晋官职之人,为日后前途着想,都琢磨娶个名门贵女,好得岳家提携。即便与平康中人来往,此时也该断了。这皇甫惟明倒是条汉子。”
李延青笑道:“都是人之常情,你又何必为难人家。若他真是不胜酒力,这场面可难看了。”
慕容则笑道:“此人先做勋卫,又对你和王将军未见先识,可知不是寻常人等。无故接近,我总得提防他有所图谋。再说矫情之人,如何做朋友?咱们犯不着跟谁相互利用,也就不必在朝廷里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