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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延青苦笑道:“虽不免冒犯,也只能为他续命而已。”

    慕容则停杯正色道:“此事若细细思量,倒真惊出我一身冷汗。四位亲王先后遭了毒手,若还有下一个是谁?”

    李延青轻叹一声:“岐王。”

    慕容则诧异道:“你如何知道?”

    李延青道:“随口一猜。”

    慕容则闻言直翻白眼,嗤道:“有甚么缘故?”

    李延青道:“昔日主上即位,兄弟为避猜忌,各自寻乐祛疑。宁王醉心音律,申王痴迷炼丹,岐王沉溺声色,薛王行事不检。如此相安至今。申王终致服丹中毒,岐王也为酒色所伤,若要加害,岂非易如反掌?”

    过了两日,黄昏时分,申王府家仆忙着里外掌灯。此时申王并无子女,经明皇同意,将宁王第五子李珣过继为嗣,封爵同安郡王,宁王妃带着次子李琳与宁安郡主过府探望,正与申王妃叙话。

    宁安郡主穿着火红胡服,手中抱了一只毛茸茸的狮子犬,在旁听了一会儿,悄悄退出门外。

    午后就同慕容则约定消息,看看时候,宁安郡主遣退侍卫婢女,来到申王府北墙下。更声隐隐,约莫过了一刻功夫,将到人定,郡主将狮子犬放在地下,那犬不肯离怀,扑腿撒娇,不依不挠,低吠出声。

    墙外掌声三响,宁安郡主便也抚掌三声,停了片刻,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越墙而入。

    慕容则四下张望一番,不见侍卫,这才松了口气,宁安郡主从地下抱起狮子犬,那犬体型虽小,忽然嗅到生人气息,竟也放声冲两人吠了起来。

    慕容则轻笑一声,伸手去抚它头顶道:“喊甚么,又不会吃了你!”那犬被他一抚,立时乖顺起来,摇头摆尾。

    宁安郡主斜了他一眼,对李延青道:“今夜未见二叔,问过他贴身小厮,说是他在丹房之内,不许任何人打搅。”

    李延青道:“郡主可知丹房在何处?”

    宁安郡主向东南一指:“荷花池东边松树后就是。”

    慕容则抬眼一望,夜间虽看不见荷塘,松树树冠硕大,连结成片,却是一团奇形怪状的黑影。

    三人悄悄沿着荷塘向东而行。廊庑曲折,假山林立,花木重重,风声簌簌,再加上头顶月色正好,真如山间夜行一般。只是一路行来,远近无声,池畔细柳丝丝缕缕,经风一吹,送来阵阵阴冷气息。

    李延青突然对宁安郡主道:“小心为妙,郡主还是叫些侍卫罢。”

    遥遥望见远处屋顶,宁安郡主止步迟疑道:“怎么?”

    慕容则也蹙眉道:“静!静的出奇!”说着忍不住微微打了个激灵。按说王府亲兵卫士遍布各处,不该如此。近前山石嶙峋,远处松柏掩映,既无灯火,又无人声,愈发透出几分阴森诡异。

    宁安郡主也觉心中不安,沉吟道:“好罢,我去找来侍卫,你们切莫轻举妄动。”说着转身原路而回。

    两人岂会乖乖听话,见她走远,当即快步赶到丹房附近。只见那座屋子约有三间,两窗一门,再无其他,内外漆黑一片。

    慕容则轻轻上前开门,却是一推不动,猛力再推,仍是紧闭不开,不禁奇怪,向李延青摇了摇头。便在此时,一道寒光陡然而出,竟是半截短剑从门内向他左胸袭来。

    慕容则大吃一惊。李延青眸子一眯,抬手将他推开丈余,右手击向门板,喀喇一声穿透其中,身形微侧,扣住了对方肩臂,左手一把按住短剑,呼地将其从门内拽了出来。

    耳听噼啪声碎,那人撞破门板之际,左手又是一道光影亮起,另一柄短剑自下而上,向他腹间刺去。李延青早已顺势擒住他左腕,反手下压,用他左手剑去切他右腕,谁知那人忽而腾身跃起,一个筋斗倒翻,左手右臂各自挣脱他辖制,欲要向后纵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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