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李琎出了寻香榭,向东是一条水上廊桥,平平卧波,檐下挂着一盏盏红灯,光晕朦胧,廊桥延伸,灯如珠串。李延青极目一望,寻香榭背后竟有一个方圆数里的大湖,湖中有一亭台,四面悬灯,两道廊桥一左一右拥亭相连。这廊桥末端微弧,若居高临下观看,恰似一个太极双鱼图。
三人上了廊桥,行至半途,宁安郡主迎面走来,对李琎道:“大哥!”又向李延青目视作礼。
李琎笑道:“来得好快!”
宁安郡主道:“都安排好了!你们去罢。”说着看向慕容则,慕容则慌忙低头。
李琎状似无奈道:“泽川,你和我妹子在这里叙叙旧。鸿飞,跟我来。”
李延青心道原来这兄妹俩早有商量,回头看了慕容则一眼,见他正如临大敌,不敢看宁安郡主,只得暗祝他平安无事,跟上李琎。
耳听宁安郡主道:“干么不敢抬头!我是山精妖怪么?”
慕容则道:“郡主恕罪”两人语声渐远,前方湖心小亭灯光却是越来越明。
李琎忽而问道:“鸿飞,听说你琴箫皆精,颇通音律?”
李延青道:“郡王过奖,在下只是略晓一二,算不得精通。”
李琎笑道:“是么?可惜那曲《风雷引》无缘过耳。”
说话间,慕容则从后快步走来,身边宁安郡主紧追不舍,慕容则闪身到了李延青身旁道:“今晚月色甚佳,郡王莫不是邀我二人前来赏月?”
李琎道:“只是赏月,未免无趣。恰巧我幼时教授音律的平先生正在此间做客,不妨一见。”
慕容则和李延青对视一眼,心道李琎的诸位夫子他也见过,怎地没听说还有一位平先生?
忽见前头一座五顶桥亭立于水上,东西有廊桥相通,四面各是一个小巧亭顶连结中央大亭,翘角飞檐,亭柱林林,几乎可以坐下二十余人临水当风。
此时檐下灯火通明,已有两人一坐一站,等在亭中。站立那人穿着一身浅色圆领袍,虬须绕腮,身材魁梧,转头顾视,虎目如电。
另一人却穿了水纹绫胡服,头戴缀玉巾帻,侧身而坐,面目看不真切。
李琎上前行礼道:“先生久候了!”慕容则和李延青也跟着行礼。
耳听坐着那人道:“不必多礼,快来坐罢。”声若洪钟,坚亮有力。
二人心中一奇,趁着礼毕抬眼偷瞧,只见他长须三缕,额顶五柱,两眉疏朗,眼若伏犀,已经年近不惑。此时端坐亭中,巍然相瞩,一眼望去,教人顿生畏服之心。李延青和慕容则从未有过如此异样之感,心头均是一颤。
李琎轻笑一声,和宁安郡主一左一右,在平先生身旁落座,并邀二人坐在他身侧,道:“平先生,这两位小友皆通音律,今日有幸过府一叙,先生可有指教?”
那位平先生打量慕容则一番,神情欣悦,似是对他颇为满意,待到看清李延青相貌时,微微一怔。他身后虬须大汉盯住李延青,也是满脸掩饰不住的惊异之色。
平先生细瞧几眼,笑道:“雅好音乐之人多不胜数,老夫可不是周郎!”
宁安郡主指着身旁的慕容则道:“先生可别小瞧了他们,这位是弹琴的高手呢。”
“哦?”平先生来了兴致,看向慕容则道:“既是如此,少年可认得此琴?”说着从桌上捧了一张琴来。
慕容则慌忙起身拱手道:“晚辈不敢!实是郡主谬赞,让先生见笑了。”
李琎道:“泽川何必太谦!你七岁学琴,遍收古谱,我可是亲眼见过。硬要推辞,也太说不过去。”
慕容则无奈道:“既是郡王如此说,只好献丑。”接过那张琴,细看一遍,伸手拂弦试音,其声清幽,犹如凤鸣。
慕容则心